總想不出什麼特殊之處。
李大不是這一年入伍的,平水州如今在任的官員都不是這一年上任的;而京中這年這日也沒聽說有什麼事情。
要說特殊,就是五年前的欠條,去年到期,那錢掌櫃卻現在才來。
李花兒放棄了猜測。
她如今看著事情蹊蹺,所以就是個日期,都要思忖半天。
李花兒拋開那些念頭,反而對著這張憑證笑了。
一年三成的利息,算到今年,大約就是將近四百兩了。
這中間,錢掌櫃竟然沒來要錢,也是難得。
李花兒點點頭,將那憑證遞還給了劉氏。
“好,我知道了。”她答得很平靜。
劉氏卻疑惑了。
又是知道了。
“花兒,此事也是你爹不曉事,如今,除非你能拿出錢來,不然……”劉氏未盡的語氣裡,帶了威脅。
李花兒搖搖頭:“我沒這麼多錢。”
說著,又對著柴氏笑問:“三嬸孃之前總來我家,說我家欠錢,說的是這個嗎?”
柴氏一頓,嚷了一句:“正,正是!”
李花兒看看柴氏,又看看錢掌櫃,抿嘴點頭:“原來三嬸孃和錢掌櫃是本家呀,怪道二嬸孃說你是個財主,還真是財主。”
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柴氏一時尋不到話說,錢掌櫃也不知道李花兒到底什麼意思。
只聽見李花兒嘆了一聲,道:“既然是本家,卻要做到如此地步……”
她的話欲言又止,狀似嘆惋地搖搖頭。
小喜在暗處,差點兒沒笑噴出來。
而圍觀的村民裡,卻真的有人笑出來了。
“可不就是本家,才會做這等欺壓逼死人的事情嗎?”
說話的人是湯娘子。
一句話出來,在場看熱鬧的姓柳的,和幾個姓李的,都變了臉色。
湯娘子說完了,卻和沒事兒人一樣,將脖子上的毛領子緊了緊,又扶著柳婆子,繼續看戲。
錢掌櫃也沒想到李花兒會從這話上來說。
他和柴氏哪裡是本家?!不過是李孝幫著自己做過幾次木材的生意,所以認識而已。
自己貪花好色是一回事兒,但迫害本家,成了什麼?
偏偏柴氏方才還認了!
真蠢!他不滿意地瞪了柴氏一眼。
李孝在後面,用力拉了一下柴氏。
“你閉嘴吧。”他小聲道。
劉氏在內心深處,對柴氏翻了好大的白眼。
這個三嫂子,還真是成事的本事沒有,敗事的本事一籮筐。
趁著柴氏沒說出更蠢的話,劉氏搶先笑道:
“雖是本家,卻遠得很……所謂親兄弟也要明算賬,你爹爹糊塗,簽了這樣的東西,又怎麼辦呢?”
李花兒很認真地點點頭,跟著嘆了一聲:“是呀,我爹行事不周全,才惹來了今天的禍事。”
李花兒說的並不是李大,而是她前世的父親。
李大一個普通的小木匠,偏偏就被勾連到殺御史這樣的潑天陳年大案裡。
最終禍連全家。
讓他又能如何周全?
貴如丞相之家,貴為太子之身,不也沒周嗎?
甚至到現在,真兇是誰都不知道。
所以沒周全的,是她的本家呀!
所以今生,不但要尋得本家真相,更要護住李果兒和張氏周全。
這不僅僅是承諾,也是關家欠李家的債。
劉氏聽她這麼說,忙道:“所以,你更不能藏著李果兒了,還是好好將李果兒交了出來……”
“我沒把李果兒藏起來。”李花兒心中縱然千頭萬緒的,到了面上,依舊是帶著三分委屈的笑意。
她打斷了劉氏的話。
劉氏嘴角輕挑:“哦?那李果兒如今在哪兒?”
李花兒一臉驚訝。
“哎?叔叔嬸嬸們沒聽說嗎?果兒被公主叫去了呢。”
什麼?
眾人更是一頭霧水了。
縣裡來了個太子和什麼公主,他們是知道的,但是李果兒什麼時候被公主叫去了?
偏偏李花兒還要加一句:“我說怎麼一見了你們,你們就要罵我呢。”
她的聲音更委屈了。
“明明是公主喊了李果兒去,你們憑什麼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