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
由於他是國家的公爵,又是現職兵部尚書,沿途州城府縣,誰敢不敬?由此而來,禮節就太多了。楊令公又是個厚道人,不便拒絕人家的好意,只得州州會見,縣縣應酬。哪怕是隻說幾句話,只喝一杯茶,也算給了人家面子。這樣一來,行程自然減慢,卻又無可奈何。
這天,來到陵川府。知府沈大人早已接出城外。楊令公趕忙下馬,過去交談。七郎楊延嗣歲數最小,沒人注意他,他又是個急脾氣,最不喜歡官場虛景。於是一拽楊八郎,輕聲笑道:“八弟,這個府官得跟咱爹套一會兒呢,走,咱倆先去玩玩。”
“對!”楊八郎也年輕貪玩,一催戰馬,跟著七哥穿城而過。陵川城南是一片山地,屬於中條山餘脈,奇峰峻嶺,景色壯觀。小哥倆跑出二十多里地,眼前閃出一片松林。楊八郎一帶絲韁:“七哥,別再往前走了,咱們到樹林裡歇一會兒吧,等著父母的大隊,也省的老人家惦念。”
“依你。”兄弟二人走進松林。楊七郎猛然抬頭一看,“哎呀,有人上吊了,八弟,快來救他。”說著,飛身下馬,將那人摘了下來。小哥倆定睛細看,不由驚恐萬狀:啊!這不是六哥嗎?六哥是當朝郡馬,一直跟著父親應酬,他怎麼會在這裡上吊?“六哥,六哥,快醒醒,你這是怎麼的了?”
那人剛剛吊上不久,聽耳旁有人呼喚,便睜開雙眼。他似乎不認識七郎、八郎,說話是南方口音:“唔呀,是你們二位英雄救了吾嗎?你們走吧,吾還得死呀。”
小哥倆有點發懵:六哥的口音怎麼也變了?怪事!楊八郎一拽七哥:“這個人跟咱六哥長得一樣,可是衣服不同。咱們弄錯了吧?”
“哪能呢!天下人相似的很多,這麼像的誰見過?待我問問他。”七郎俯身問道:“這位英雄,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上吊呀?”
“唔呀,跟你們說也沒用呀。你們既是吾的救命恩人,吾也不瞞你們了。吾家住雲南昭通府諸葛鎮,姓任名炳字叫堂惠。從小練過幾天武藝,平平常常。吾家祖祖輩輩都以販賣牲畜為業,吾練武不成,只得繼承祖業。吾們那裡都是水牛,個頭大,力氣足,可是吃得太多,幹活又笨,有些小戶人家養不起,便爭養黃牛。南方黃牛缺少,價格挺貴。吾見有利可圖,又能方便窮人,便到北方草原購買了一千頭,準備回南方販賣。誰知路過前面的花王山時,碰上一夥響馬,他們把牛夫趕跑了,把吾的兩名助手董鐵錘、宋鐵棒以及一千頭黃牛都帶上山了。吾依仗有點功夫,隻身逃出。可是身無分文,離家萬里,讓吾怎麼回去?即便回家,財產都損失了,讓吾怎麼過活?沒辦法,吾只好上吊。二位英雄救了吾,吾謝你們,你們走吧,吾還得再吊一次。”
小哥倆這才明白:他不是六哥,而是牛販子任堂惠。楊家將什麼脾氣?人人都講匡扶正義、濟困扶危。八郎雙眉緊皺:“七哥,這件事被咱碰上了,管不管?”
“管!別說這位任老客像咱六哥,就算普通人,咱也得管。八弟,你去迎候父母和兄嫂,我跟任老客去一趟花王山!”
“七哥,我上山吧,你去接咱父母……”
“你上山?”七郎性情豪爽,說話直來直去,“哈哈,就憑你那杆槍,再練幾年吧。”
楊八郎雖是義弟,卻與哥哥們親密無間。哥哥們說什麼,他都不往心裡去。此時笑道:“我尋思,殺雞何用宰牛刀。既然七哥要去,多加小心。把我的戰馬讓給任老客吧。任老客,你會騎馬嗎?”
“唔呀,吾是牲口販子,騎馬很內行呀。只是,只是,”他看了看楊七郎,“你一個人去闖花王山,能有把握嗎?”
“走吧,保證賠你一千頭黃牛!”楊七郎說說笑笑,帶著任堂惠,朝西走去。
單表楊八郎,送走了七哥,自己甩開大步來到官路旁邊。過了大約半個時辰,但見塵土飛揚,車馬聲聲,父母的大隊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面的是六郎楊延昭,他一見楊八郎,有些納悶:“八弟,你七哥到哪裡去了,你的戰馬呢?”
“六哥,我們碰上點閒事,七哥替人家幫忙去了。”楊八郎講述了事情經過。
“嗐,你們真不懂事!”楊六郎一皺眉頭,“即便是抱打不平,也得先稟明父母,哪能單人獨騎闖賊山呢?萬一有個差錯,向父母怎麼交代?”
“六哥,你是沒看見呀,那個任老客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就衝著你的面子,我和七哥心急似火,顧不得多想了……”
楊六郎哭笑不得:“你們呀,嗐,往後辦事得穩重些了。”說著,吩咐人馬停下,自己領著八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