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回來,咱就偷著掇他一針。神不知,鬼不覺,送他上西天!”
“這,這……好,好……”鄭屠戶暗罵:這娘們兒心真狠,手真黑。她跟白老客十幾年夫妻了,說殺就殺。還,還什麼有兩顆針,今天給白老客用一顆,再過幾年,剩下的那顆就興許給我用上。我得離她遠點,顧命要緊。想到此處,鄭屠戶穿好衣裳,“心肝寶貝,一切由你做主吧。城南王財主叫我去殺豬,我得走了。”
“混蛋!你怕啦?三更半夜殺個鬼豬?”
“不,不騙你。”鄭屠戶拎起屠刀,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咣噹”門開了,從外邊闖進兩個蒙面人。這兩個蒙面人身法極快,前邊的那個一抬腳,正踢在鄭屠戶手脖子上,鄭屠戶慘叫一聲,屠刀落地。緊接著,後邊的那個反臂一掌,打在鄭屠戶臉上。鄭屠戶只覺得兩眼冒金星。好在到了大門,他撒腿就跑,逃回家中。心中慶幸:依仗我把衣裳都穿好了,再晚一步,準被人家捉姦,好懸!那兩個蒙面人是誰呢?大概是白老客僱的殺手。他正在心神不定呢,官府傳屠戶們殺豬。鄭屠戶的屠刀丟在羅家了,他只得另找了一把。誰知,三進士設巧計,將他拿下。要說冤,他與羅春通姦,不算冤,要說不冤,他確實沒有殺人,多少也算有點冤枉。到後來,新知府上任才替他解脫。
再說羅春。躺在被窩裡,被兩個蒙面人嚇壞了:“大,大王饒命。要財要色都行……”
“嘻嘻,”蒙面人一笑,“我們不缺財,也沒法要你的色……”“啊?”羅春更驚,“你,你們也是女人?”
“就算是吧。”兩個蒙面人摘下頭套,露出銀亮的腦瓜皮。從五官、神態上看,確實是年輕的女人,並且很有姿色。“騷貨,起來!”
“你,噢,你們二位是,是尼姑?”“對了,想跟你化緣。”“行,行。不知你化什麼了”“兩穎五毒針!”“五……五毒針?我……我……”
“你少羅嗦!剛才,你還跟野男人商量,要用五毒針謀害親夫呢。快交出來!”
“你,你們都聽見了?我,我那是說笑話呢,哪有什麼五,五毒針……”
“找死容易!”二女尼抽出單刀,步步緊逼,“你交不交?”
“交,交。”羅春嚇得發抖。她此時身上一絲不掛。想穿衣裳,二女尼又不準。只得赤條條站起,從箱子底取出一個小小的油布包。“這,這就是五毒針。”
“你不敢騙我們吧?”二女尼開啟小包,端詳了半夭。這針有三寸長,手指粗細。她們又聞了聞氣味,相互一笑。
“騷娘們兒,謝謝你了。這事可不許外傳。”“不傳,保證不外傳。”
左邊的尼姑搖了搖頭:“師姐,這騷娘們兒連親夫都敢謀害,什麼事幹不出來?萬一走露鳳聲,咱們前功盡棄。別留她了!”
“饒命!”羅春跪倒磕頭。
右邊的尼姑點了點頭:“嘿嘿,正好她光著屁股,門口又有把屠刀。咱就造個逼姦殺命的假相吧。”說著,手起刀落,將羅春砍死!
這兩個尼姑是誰?她們為什麼謀奪五毒針?看官別急,編書人一支筆,先說了羅北嶽,下面再說姚西水。
那年,羅北嶽盜走五毒針,姚西水怒衝鬥牛。她背上單刀,四處尋找師兄,準備與其辯理。可是,大海撈針,談何容易?這天走到陝北榆林鎮,又氣又累,病倒在店房。同店住宿的有一位年輕喇嘛,法號“天虛”。他既會武功,又諳醫道。妙手回春,為姚西水治病。姚西水病癒之後,對天虛喇嘛百般感激,便一五一十講述了自己的心事。天虛聽罷,連連搖頭:“善哉。五毒針是禍害,丟得好,丟得好,女施主就不必再找了。”
“你們佛家講究一個‘善’字,我們可不講那些。不找到五毒針,難嚥這口惡氣!”
天虛想了想,又道:“女施主,我不瞞你,你的病體表面上痊癒了,內臟傷得很厲害。稍有勞累,性命危險。你如果各處奔波,去找什麼五毒針,再若犯病,活神仙也救不了你。”
姚西水緊張起來:“真的嗎?”“佛家不說妄語。”
“那,那得多久才能徹底康復?”
“最少也得三年!”天虛這是假話。他想穩住姚西水,沖淡她的情緒,減少仇殺。三年之後,這女人也許把五毒針忘了。
姚西水卻信以為真,大哭起來:“活佛救我。我暫時不找五毒針了,願跟您走。”
“胡鬧。出家人怎能帶一女子。”
“不,不嘛!活佛醫術高明,我內臟有病,您不能見死不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