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想找一個不怕她工作的男人,一個看來像陽光般溫暖,充滿了活力的男人,那種天塌下來當被子蓋,死到臨頭還微笑的男人。顯然,包大同就是。
他居然還是一個古文化研究學家,超有學問的,再想想那天早上他光著腳站在那兒的樣子,簡直完美。
所以她決定,過幾天找個機會去和他相處一下,如果可能就綁在身邊。這樣,她就終於可以嫁出去了,終於可以不現孤單了。
心裡想著,她慢慢走回與理容間相通的休息間去。那裡,有一些她理容時必要的工具,換工作服也是在這裡的。
因為顧忌屍體的味道,她工作時會把衣服從裡到外都換一遍,包括內衣褲。可是當她全脫光後,忽然感覺背後一涼,汗毛全豎了起來,好像有陣陰風悄悄吹過,又好像有一隻手在輕輕地撫摸她。
她一驚,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就見身後那扇平時卡得有些緊的門像被人拉動一樣緩緩開啟了,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宛如影片的大幕在慢慢拉開。
大幕後,她的客戶,那個男人,明明是仰躺著的,此刻卻側過了身,死魚一樣無神的眼睛大睜著,似乎在欣賞她的裸體。一個死人,卻感覺色迷迷的。
凌小佳嚇得驚叫一聲,駭得連呼吸也差點停止,向後猛退一步,光裸的腰撞在鐵架尖銳的角上,傳來一陣錐心的刺痛。再抬頭,發現那扇門關得好好的,根本看不到外面。
她胡亂套上衣服,也不管是工作服還是原來的衣服,然後一直縮到屋角去,隨手抓住一把剪刀,驚恐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呼吸聲是她的,咚咚聲也是她的心在跳,由於過分安靜,一滴水落池中的聲音也被無限放大,刺激著她的神經。
是幻覺嗎?難道真是遇到屍變的事對她心理影響太大。她做這一行好多年了,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現在想想,又感覺剛才那張噁心的色臉與躺著的人是不同的。
也許,她該去看看。
她鼓了半天勇氣,輕輕動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站起,就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咔-咔-咔――
是高跟鞋的聲音,一步又一步,似乎在長而空曠的走廊中一直走一直走,然而過了半天卻還是沒有走近,許久後就成了一種共震,似乎這房間內都充滿著這樣的聲音,地板上,牆壁上,衣櫃裡,心臟中。
接著,吱呀呀的滑輪聲出現了,反反覆覆,聽起來像活動的手術檯被人來回拉動著。
凌小佳汗流浹背,總覺得大門似乎緩緩的移動,彷彿有什麼開啟了一條門縫,從外面偷窺。她嚇得腿軟,根本站不起來,只哆嗦著拿出手機,卻發現沒有訊號,手機螢幕黑得像個洞,映出她驚恐的臉。
吱!
有老鼠。不對,是膠鞋底摩擦光滑的石板地所發出的聲音。小佳判斷著,但還沒有聽仔細,門卻突然被猛得推開了。
小佳把頭埋在膝蓋中,大聲尖叫,感覺有一雙冰冷手按在了她的肩上,嚇得她雙手亂揮,感覺剪子刺破了衣料,然後被奪了下來。
“小佳姐。”有個男聲在叫她,同時身體被緊緊的鉗固住了。
瞪大被冷汗和淚水迷住的眼睛,眼前的影子在擴大――瘦削的臉,蒼白灰暗,忠厚的五官,此刻有些焦急,卻是火葬場的刮爐工兼雜工宋中。
他是鄉下來的,為人古怪陰沉,名子起得又不吉利(宋中與送終同音),所以平時沒人理會的,但此刻的小佳卻像見到了救星一樣伸臂把他抱住:“屍――屍變了!”
“小佳姐,沒有啊。”宋中沒有推開小佳,瞄了眼她因為沒有穿好衣服而露出的大片雪白胸脯和大腿,臉漲得通紅,讓開半個身子讓小佳往外看。
門卡住了,半開的角度讓小佳勉強可以看到她的“客戶”。他安靜的躺著,一動也不動,就是個死人,一堆失去靈魂的肉。
“可是我剛才明明――”她住了嘴,發現自己幾乎半裸地抱著一個淳樸青年,連忙鬆開雙手掩信胸部。
真是幻覺嗎?為什麼那麼真實?也許就是幻覺吧!聽人家說,屍變發生時是需要一些條件配合的。還有人對此做出了科學解釋,植物神經什麼的,她沒太注意過。
大概她最近太累了,也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會發生今天這種事。可是,為什麼以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她瞄了一眼那沉默的“客戶”,感覺他放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一下,驚嚇中再用力眨眼,又覺得並沒有動。
“小宋,你在門外等會兒我好嗎?我要――換衣服。”她艱難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