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這一日,真蓮教警報驟然拉響。 護山大陣外煞氣沖天,盤旋千百丈,凝而不散。 外門弟子快要把警鐘撞碎。 諸多弟子亂作一團,大聲叫道:“妖魔來襲,快去請老祖出關!” 不多時 只見天光破雲下,漫天縹緲瑞雲分,老祖出山降法門。 面前五百外門結陣,腦後三千內門御劍護法。 老祖憑虛御空,聲綻春雷:“何方妖魔犯我真蓮宗!” 四周寂靜,久久不見回應。 跨出一步,就是千丈,出了陣來,四處環視,哪有什麼妖魔; 只有一個衣衫破爛,長髮亂須的凡人跪在山門前。 這人見頭上五彩霞光, 抬頭說道:“草民江平之,歷經四十餘年,輾轉千萬裡,尋得仙家山門。求上仙收我為徒。” 說完不斷磕頭。 老祖怒斥:“撒謊!你說你是凡人,欲到此處有二十八道萬丈懸崖,十三條天塹巨河,其間猛獸鬼怪千百,你如何過得來的?” 江平之抬頭,目光誠懇:“回稟仙長,晚輩遇山登山,遇水渡水,見鬼怪則殺之,一路行來。” 老祖道:“我護山靈獸已有百年修為,距離化形一步之遙,如何遭了你的毒手?” 江平之聞言滿臉疑惑之色,而後恍然。 額頭冷汗直冒,連忙道:“上仙恕罪,我觀其身形數丈,巨角獠牙,它又主動襲擊於我,我以為是精怪魔王,心想著為民除害,與其苦戰三天兩夜,遂殺之。” 言罷再拜,額頭觸地,砰地作響。 老祖一愣,蹙眉凝思片刻,神色略微緩和, 出聲問道:“那你為何身負沖天煞氣,老道虛度千年光陰,見過無數邪魅,也未曾見過如此多的冤魂纏身,幾如遮天蔽日!” “煞氣?冤魂?” 江平之轉身往身後看去,什麼都沒看見,又往天上望去,日空晴朗無雲,也並無異常。 唯有老祖身旁隱有光華流轉,十分好看。 答道:“草民實不知有什麼煞氣,看不到什麼冤魂。還望仙長明示。” 江平之的動作和神情都被老祖看在眼裡,觀其辭色誠懇不似作偽, 老祖微微搖頭:“罷了,你肉眼凡胎,未習過太陰練形,沒開慧眼,看不見是正常的。” 老祖在天上言語,聲音如從耳旁傳來,十分清晰。 江平之察言觀色,聽老祖語氣緩和了許多,忙取出懷中半塊玉牌, 用手心捧著舉過頭頂, 重新說道:“草民一心求道,此乃貴宗仙長賜予家中親屬信物,求上仙收我為徒。” 江平之只覺手中一輕,半塊玉牌憑空飛昇上天, 落入老者手中。 老祖隨意一瞥,微微點頭。說道:“確是我宗信物。不過我真蓮宗是仙門正道,修心秉持體悟天心,慈悲為懷,順其自然。不收來歷不明的邪魔外道。” 仙緣當頭,江平之急道:“我也是正道,我也可以慈悲為懷。” 老祖看著拜倒在地的凡人,又看著他身上纏繞著有如實質的冤魂,陷入了沉默。 良久,開口道:“你是誰,生平如何?” 江平之喃喃說道:“我。。我曾是軍卒,也是賭徒,酒鬼;做過逃犯,也曾為官。。是劊子手,也是魚肉。。” “我究竟是誰。。” 說著眼神光發散,好像陷入了回憶。 半晌,江平之眼神重新聚焦,抬頭堅定地說道:“我誰都不是,只不過是命運的奴隸。” 老祖聽著他的呢喃,看著他滄桑的面容,心中一跳,像是被什麼所觸動, 被勾起了興趣,說道:“不妨展開說說。” 江平之道: “一切要從四十年前的春天說起……” 江平之娓娓道來,從兒時講到從軍,從軍講到江湖,江湖講到廟堂;口才雖不十分驚豔,但所經歷之詭譎,命運之曲折,求道之艱辛,就算是老祖這種活了千年光陰的人,也不免驚歎連連。 起初老祖在天上,後來索性落地聽他說, 再後來直接坐在石頭上,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 已從日照當空講到夕陽日暮; 待講到自己破壞國師大計,被千里追殺至忘川穀,行功的緊要關頭被逮住時; 突然像是說累了,閉口不言。 “然後呢?然後怎麼樣了?” 老祖連忙追問道。 “然後。。。” 此時夕陽從江平之腦後角度照射過來,他的面容隱藏在了陰影之中,本看不清神情。 突然間,陰影中突有精光爆閃; 江平之突然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化為一道虛影往老祖胸口如迅雷擊來; 老祖只覺眼前一花,不及反應; 一隻強而有力的手已經輕鬆地破開他的護體真氣,刺入了他的胸膛。 老祖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隻手, 只覺渾身真氣和生命力飛速被抽走,這隻手如同一個黑洞,瘋狂吞噬著接觸到的一切。 而自己詭異地無法調動真氣和行動,金丹都劇烈搖晃,似在崩潰的邊緣。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