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鏢局門面甚大,除了那根恨天高的三角鏢旗外,最顯眼的就是門裡的影壁,上塗紅色底漆,表面上再用金磚浮雕,繪了一條張牙舞爪的無角蟠龍。 看到它,顧長淵就想到當初上氣海的蛟奴印,這東西沉寂良久,一直沒留意過動向,沒甦醒後居然一道跟了過來,還在太虛宮上方的虛影裡! 左右奈它不得,顧長淵一邊想著日後找機會研究研究,一邊跟著婁管家進了門面。 繞過影壁後的院子裡,想不到站滿了人,三五一對,錯落而坐,有的甚至沒有落腳的地方,並在牆根兒閒談。 “爹!” 霓裳一改往日的沉悶,率先笑著撲向一位中年漢子。 “閨女?你咋跑這兒來了?” 漢子似乎想到什麼,順著女兒的背後瞧去,“這是……”待看清罷了,他是立刻抱拳行禮,“小王爺!” 雖說顧長淵還在服孝期,全身白,不過祝國喪禮沒有前世古代那般繁瑣,他們流行火葬,其認為災火無常,人有常,屍入火海不必喪,倘若餘燼骨猶在,黃金亮顯我忠良! 所以頭七之後,取骨灰下葬完畢是可以迴歸正常生活的,只需戴三年的白物件彰顯家中老人去世即可。 此時顧長淵穿著母上給得華貴白衣,全是綢子面料,往哪兒一站,所有粗布盡無色彩,誰都能看出他身份不凡,更別提霓裳的爹常老漢,這位身經百戰的鏢人。 “常鏢頭!” 顧長淵笑著同他打招呼,甚至打算回禮,給足了尊重。 “使不得使不得!”常老漢急忙俯首,“小王爺,老漢我僅是個打雜的下人,這鏢頭之稱實難接受,您就別笑話我了!” “哈哈,”顧長淵仰天一笑,“我說你是鏢頭,你,就是鏢頭!” “不為別的,就為你是霓裳的爹,小王我信得過你!” 此言一出,四面八方無數眼光看來,有驚訝、有憂慮、有嫉妒、有憧憬。 這麼多的不和諧的聲調,霓裳自然感受到了,她掃過去後,一眼就看到了個特殊的人,“林登萬!” “師妹!” 林登萬眼熱的就要靠來,沒想到被身邊的同伴攔了下來。 顧長淵打量他一眼,此人應該比自己大幾歲,卻是比自己稍矮,身材敦實,很有分量,不過想也強不到哪兒去,直接略了過去。 很快,堂內聽到外面的動靜,依次走出許多人,打頭的是個白鬍子老人,其次有短胡文士以及些許漢子。 “這是賴總鏢頭,我師父。”霓裳一一指著,向顧長淵介紹道:“鏢局的大掌櫃,杜先生。” “三大鏢師,鐵腳神行——甄師傅,鷂子拳——陸師傅,水蟒——周師傅。” “小王爺!” 待賴總鏢頭當先行禮後,其餘坐著站著的鏢人這才盡皆行禮,此時唯有那位鐵腳神行甄師傅未曾在意,滿臉不屑。 “嗯。”只要是行禮的,不論身份,顧長淵是不厭其煩,一一點頭回禮,“鏢局有賴各位父老兄長主持,小王不勝感激!” “好!不愧是老太爺的子孫,看到殿下我就想到了往日的老太爺!” 賴總鏢頭捋著大白鬍子頻頻點頭,“小王爺,咱們進裡面說話,請!” 卻沒想到一旁看戲的甄鏢頭直接打斷道:“賴大師,某不留了。” “老甄!你不能走啊!” 大掌櫃杜先生急匆匆上前攔下,“老王爺屍骨未涼,你如今說走就走,豈非無義!你走了這鏢局還怎麼經營?” “義氣?”甄鏢頭聽罷便哼了一聲,“你還有臉提老王爺,提義氣!” “二爺和我乃是過命的交情,如今被這小子梟首還掛在縣衙呢!” “老子沒出手宰了他,都算是念在王爺的三分薄面!” 話語罷了,頓生數道憤恨的目光指向自己,顧長淵一邊暫撫霓裳丹小的躁動,也一邊打量著甄師傅,看樣子他威望還不小哩,場內居然有大半人馬都要跟著他分家。 不過也不怪人家狂,鏢局裡就屬甄鏢頭功夫高,二百又二息真氣,是個為數不多的尊者,其餘的就是賴總鏢頭,一百九,陸周兩位不過百,府裡的護院來福已經是蓬萊城第一高手了,卻也不過二百三十九息,想來這甄師傅應該是蓬萊城第二高。 一時間,顧長淵也犯了難,若是平常生意,員工鬧辭職大不了加薪就行,可這鏢局生意,鏢頭極其重要,那沒有鏢頭的個人關係,再多趟子手也沒用啊,眼下銷冠要跑路,做老闆的怎能不挽留? “甄師傅!” 顧長淵抱拳行禮道:“二叔他和你真是過命的交情?小王有些好奇,怎麼個過命法?他能過命,這我也能啊!” 甄鏢頭搖搖頭,“小王爺不必多說,我甄鐵腳能留在蟠龍鏢局,全因念在二爺的恩情,不然老子早開鏢旗,出去單闖了!” “登萬,有財,咱們走!” 武人作風,說幹就幹,他不顧顧長淵等人的挽留,三步兩步已經到了大門口,且不說霓裳的師兄林登萬對她望眼欲穿,依依不捨,此時卻沒想到,外面正有一幫人朝裡走來,看樣子像是詢問鏢局生意的顧客,兩幫人馬一下就堵在一起,打了照面。 “四叔?” 顧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