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次平時總是一副沉穩又端肅的模樣,因此當他開玩笑的時候,我總覺得很稀罕很新奇。
大概是因為沒有說話,寧次確認道:“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哦。寧次很少這麼做,所以我難得遇見一次,反而覺得有點高興呢。怎麼說呢……就像是抽卡好不容易出了一張珍稀卡的感覺。”
寧次笑了:“那是什麼形容。”
那之後,他不再故意偏移燭臺,但我也沒有放開拉著他衣袖的手。
寧次很喜歡被人依賴的感覺嗎?
要是我只需做出依賴他的樣子就能讓他開心的話,反正也不費力氣,幹嘛不讓他高興呢?
這麼想著,我乾脆挽住了他的手臂。
寧次頓住了。
見他忽然停在原地,我疑惑道:“怎麼了?”
“不……那個……”寧次撇過臉去,不知為什麼用手掌捂住了臉,擋住了表情不讓我看見:“挽著手臂的話,稍微有點……”
我不解道:“稍微有點?”
“稍微有點,太近了……朝露你對肢體接觸,還是稍微注意點吧……”
“挽著手臂也要注意嗎?”我一邊覺得疑惑,一邊又感覺自己付出好意卻被教訓,不禁有些受傷。
“不……沒事。”寧次大概從我的表情和語氣變化中察覺到我的情緒開始低落,他立刻握住了我想抽走的手,將它重新安放在自己的臂彎裡,改口道:“沒什麼……挽著我吧。抱歉,我只是有些……不大習慣。”
“寧次不喜歡肢體接觸?不喜歡被人觸碰?”
寧次露出猶豫和遲疑的苦惱之色,看起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十分震驚的想,我之前居然一直沒發現?!我和寧次可已經快搭檔三年了啊!難道是我不夠仔細上心??
不過之前我和寧次的確沒有什麼親密接觸,除了剛剛叛逃時我做了噩夢,他和我愛羅一起抱住我安慰我。
他很矜持,也很守禮,雖然討厭日向一族,但從小受到的教育很難完全擯棄乾淨,日向家的禮儀規矩將他塑造成了現在的樣子——尤其是有我愛羅在一旁對比,寧次真的很有邊界感。
畢竟我愛羅從小被沙子包圍,沒有和任何人親密接觸過,自然也沒人教他和不同的人相處應該保持什麼樣的距離。
我也差不多。
我和我愛羅對親密接觸的理解十分混亂,全憑自己的直覺,感覺可以,那就好像可以。
但平時我和寧次搭檔,偶爾也會有肢體接觸,並沒有感覺寧次很排斥啊……
之前碰到過手、靠過肩膀、也背靠背過……
莫非那時寧次其實都很不喜歡,只是都在默默忍耐?
還是說這種單純的觸碰沒問題,但“挽住手臂”這一行為會束縛住他的行動,所以寧次才不喜歡?
畢竟……
“日向家的絕技迴天,就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衣角被任何事物觸碰到……這樣的話,不習慣被人束縛住活動也很正常。要是寧次很勉強的話,我還是不碰你了吧。”
“不,沒關係。”像是擔心我會掙開,寧次直接覆上我的手背,抓住了我的手。“我想試著適應看看……陪我練習一下吧,朝露。”
“你不是心裡討厭但在默默忍耐吧?”
“……我不討厭。”
“那就好!”我高興了起來,“和朋友親密接觸的感覺很好,你一定會喜歡的!”
我挽住寧次的手臂,發現他身體僵硬的可以,為了讓他儘快習慣,我信賴的朝他傾去,在他肩頭輕輕一靠。
這一靠,我就發現了有些不對。
“寧次,你最近是不是又長高了?”
“嗯?”他聲音都變得有些澀啞:“我沒怎麼注意,怎麼了?”
“之前我應該可以正好靠在你肩頭的才對,可是剛才只能靠在你的手臂上……高度不對了!”我比劃著我和寧次的身高差距,他微微揚起下巴,讓我的手掌平齊為尺,從自己的頭頂平移到他的脖頸。
當我的手背貼住他的下頜,寧次的喉結便明顯的顯現在我的手掌之下。
我頓時一愣。
“真好看……”
“什麼?”
“寧次的脖子。”
“?”
我收回手後,寧次摸了摸自己的脖頸,語氣微妙:“我倒是第一次……被人誇脖子。”
他放下手:“朝露,你喜歡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