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弟,不知此圖是哪位名人的真跡?” 鄭從遠拿起沈愈的放大鏡看了一會,著實看不明白,索性再次開問。 他最近特別痴迷古畫,看到名畫在前而不知其作者姓甚名誰,心裡很不得勁。 沈愈微微搖頭,“不好說,因為從唐代開始,以十八學士為題材的畫作不知凡幾,已經算是人物畫中的經典題材,很多名家都畫過。 唐代有閻立本,曹元廓,韓滉,周昉。 五代有周文矩。 宋代有李公麟,宋徽宗,楊皇后,劉松年。 元代有王振鵬。 明代有沈周,文徵明,仇英,杜堇。 清代有孫佑,周鯤,丁觀鵬,金延標,杜元枝。 這些《十八學士圖》中又以閻立本之真跡最為有名。 宋代劉道醇在《唐朝名畫錄》中贊此畫為神品,“立本,圖秦府十八學士、凌煙閣二十四功臣等,實亦輝映今古。” 只是閻立本的原作早已不知去向,很是可惜。” 一直默不作聲的章宗寶好像在沈愈剛才的話裡抓到了什麼,猛的問了一句,“小沈,你說閻立本的原作不知去向,這意思就是說,面前這幅十八學士圖肯定不是閻立本的真跡了?” 沈愈點了點頭,“卻是如此。” 章宗寶看了老魏一眼,面帶笑意的問:“依據在哪裡呢?” “畫中屏風上寫有一首詩詞,章董您讀一下就知道了。”沈愈在畫上的屏風處點了點。 此畫為巨幅畫作,若單純的掃幾眼,還真不一定能發現畫上有屏風。 章宗寶從鄭從遠手裡接過放大鏡一看,不由得驚聲道:“哎吆,還真有啊,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 章宗寶反覆唸叨了幾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老魏,你這牛氣哄哄的抱著副古畫來跟我爭奪小沈的宣爐。 “我還以為你真把閻立本的真跡弄到手了呢,鬧了半天原來是一副不知出自誰手的臨摹本啊?哈哈哈哈……” 章宗寶這一番大笑卻是把臺上的眾人給弄懵圈了。 大家一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清楚為何畫中屏風上有首詩就不是閻立本真跡了。 “小沈啊,你給大家解釋一下吧。” 這次說話的是古玩城的大商家之一,於老,他開的“於記古董”是古玩城很有名氣的一處雜項古董店。 沈愈跟於老很熟悉,他的蘭亭居剛開業的時候,於老還給沈愈介紹了幾位顧客。 昨天沈愈帶李惠芸回古玩城,在地下車庫等電梯時,就被這位調侃過要喝二人的喜酒,他開口了,沈愈自然是不能推辭。 “於老,因為一首詩詞而否定一幅畫,這乍聽起來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稍稍想一下就能明白了。 “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的名句,出自杜甫的《丹青引贈曹將軍霸》。 “這首詩是杜甫為曹操後人,左武衛將軍,唐代大畫家曹霸寫的。 “閻立本在673年去世,而杜甫生於712年。 “也就是說,閻立本不可能在畫上寫杜甫的詩句,因為那時候杜甫還沒有出生呢,所以此畫必然不是閻立本的真跡。” “哦,原來如此啊!”沈愈這麼一解釋,於老頓時就明白了。 眾人也是驚歎,鑑定字畫果然不同於其他,沒有點歷史功底還真玩不轉。 “那此畫到底是出自哪朝哪代哪位名家的筆下啊?”人群裡又有人問道。 沈愈正在喝水,李胖子左右看了看,自告奮勇的接話,“十八學士圖畫的都不一樣,大致分為三種。 “第一種是肖像畫就是臨摹的閻立本真跡,但現在真跡早已不存,此畫屏風的題詩大家也看到了,是杜甫的,那肯定不是真跡。 第二種是遊山玩水踏青類的,就是在某處風景極好的山腳,一群文人或坐或站的觀賞山中景緻,顯然這幅畫也不對景。 第三種則是把十八學士在學士府的生活分成數副畫記錄下來,有的商議要事,有的對弈品茶,有的奮筆疾書,有的潑墨作畫等等。 如此看來,此畫當是第三種,看上面人物穿著與器物擺設很像是一張佚名宋畫,當然,明代的也有可能,清代的也說的過去。” “老李你這不是說了一頓廢話嗎?” “是啊,你多寶樓好歹也有很多名人真跡,怎麼連一副畫是誰的也看不出來?” 李胖子倒也不急不惱,他呵呵一笑,“歷朝歷代字畫名家畫十八學士圖的車載斗量,這幅畫是佚名的,我又怎麼知道是誰的? “並且唐玄宗開元時,於上陽宮食象亭,以張說、徐堅、賀知章、趙冬曦、馮朝隱、康子元。 “侯行果、韋述、敬會真、趙玄默、呂向、鹹廙業、 “李子釗、東方顥、陸去泰、餘欽、孫季良等為十八學士。 “後來也有不少唐玄宗時代的十八學士圖,這麼多畫,我怎麼能鑑定的出啊! “也許只有沈周,文徵明署名的傳世真跡以及清代孫祜、周鯤、丁觀鵬三人奉乾隆旨意所畫的臣字款十八學士圖還可以鑑定出來。 “不過我們可以分析一下,你看啊……” 李胖子雖然說的有些不著邊際,但也有可取之處。 沈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