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沈愈所料,顧正巖本來正端著茶杯,姿態優雅地輕輕啜飲著香茗,茶香在唇齒間散開正待細細品味,可聽聞沈愈的話後,他眼中瞬間閃過一抹異色。
緩緩放下瓷盞,他面色帶著一絲凝重,“小沈,如果是這銅爐偏輕,可以解釋為仿造者為了節省成本在銅料的使用上偷工減料了,這在古董造假領域也是常見的手段。可這偏重又作何解釋?”
沈愈不再迂迴,直截了當地說道:“顧先生,汪老,這銅爐的鑄造者這般作為,必定事出有因。
“換句話說,他絕不會毫無目的、平白無故地大費周章。因為鑄造這等品相的銅爐絕非易事,傻子不會鑄,鑄的人絕不傻。依晚輩之見,其目的或許是要在銅爐內部藏匿一些不想被他人察覺的物品。
“晚輩並非毫無依據地胡亂猜測,晚輩在仔細端詳這銅爐時,發現其底部異常厚實,遠超正常宣爐的厚度範圍。這般不合常理的厚度,唯有暗格這一種可能才能解釋的通。”
汪老聽聞,不禁脫口而出,“同壺中寶、畫中畫,肚中寶一樣?”
沈愈笑笑,表示認同。
顧正巖與汪老對視一眼,目光交匯間似有某種默契與思索在傳遞,汪老微微皺眉正想說話,卻是突然被人打斷。
“爐中藏寶?哈哈,這我算是趕巧了!”
就在此時,一個沈愈極為熟悉的聲音仿若一陣清風,從外面傳進了會客廳。這聲音帶著一種獨特的威嚴與自信,讓人一聽便知來者身份不凡。
扭頭看去,只見東江收藏協會會長,港島富商林慶之在管家廖萬三的引領下快步走了進來。
今天的他身著一身精緻剪裁的傳統長衫,長衫的面料看上去極為上乘,隨著他的走動,衣袂微微飄動,舉手投足間盡顯大亨風範,彷彿自帶一種令人矚目的無形氣場一般。
更為有意思的是,在林慶之走進會客室的一瞬間,一張與顧正巖以及汪老目前所坐材質一樣的官帽椅已經擺好。
“沈愈,你覺得這銅爐裡面藏了什麼?”林慶之並沒有與汪老以及顧正巖過多寒暄,他大馬金刀的坐到官帽椅上直接朝沈愈問了出來。
眼神中滿是精明與睿智,彷彿世間瑣事皆不放在眼中。
沈愈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帶著幾分佯裝的無奈開口道:“林會長,您可真是把晚輩給難住了。
“您想啊,晚輩又沒長透視眼,怎麼可能知曉這銅爐裡面究竟藏了什麼呢?只是晚輩此前有過一次經歷,偶然買到過一個銀質鴛鴦壺,機緣巧合之下從裡面得到了一顆夜明珠。所以今日才會一時興起,有了這樣的猜想。要是萬一這想法錯了,還請您三位千萬莫要怪罪晚輩。”
說完,沈愈把跟顧青青舊貨市場撿漏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在講述的過程中,他又順帶著把顧青青的身份提了一嘴。
東江顧家與港島顧家同出一脈,往上推百年族譜還是一家人,彼此之間也很熟悉,有著深厚的家族淵源。
待沈愈講完這番話,在場眾人心中的疑團盡皆消散。
畢竟撿漏這檔子事兒憑藉的就是日積月累的經驗以及豐富且獨特的經歷以及閱歷。
既然沈愈有過這般類似的奇妙經歷,那他對這銅爐內藏有東西產生懷疑,便顯得極為自然合理,眾人也因而能夠理解他緣何會得出如此推斷了。
此刻,擺在眼前亟待處理的事情便是如何取出銅爐暗格中的包袱。
好在這事兒無需沈愈親自上陣,大管家廖萬三經驗豐富,處事老到,很快就找來兩名擅長機械修理的僱工。
這兩人來到銅爐旁,先是全神貫注地對銅爐進行了一番細緻入微的觀察,接著手中拿起工具,在銅爐底部輕輕敲擊了幾下。僅僅是這寥寥幾下,他們便當即斷定銅爐底部存在暗格。
隨後便進入到關鍵的切割環節。
這兩名顧家的僱工顯然是久經訓練,動作嫻熟敏捷,經驗更是十分充足,只見其中一位兩鬢斑白的老師傅不慌不忙地拿起小型電動電鋸,穩穩地將其貼合在銅爐上,而後微微傾身,把耳朵湊近銅爐。
隨著電鋸啟動,“嗡嗡”聲瞬間響起,僅僅過了十幾秒鐘,老師傅便精準地判斷出暗格位於底部的中間位置。
沈愈在一旁默默注視,不禁暗暗點了點頭。
常言道:“三人行必有我師。”古人之言,誠不欺我!
這位老師傅探尋暗格位置的手法實在是獨具匠心。
要知道,暗格藏寶之處不可能做到毫無空隙,總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