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在這空曠的房間裡,嗓音低沉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地步:“怎麼,心痛了?”
女人的長睫幾不可見的眨了一下。
他忽然毫無徵兆的笑了:“想去找他嗎?”
女人沒說話。
“看著我,說話。”男人加大了手機上的力度。
“如果我說想,你會讓我去嗎?”女人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定格在男人的臉上,那眼神淡淡的,像是有些緊張,又像是很無謂,更多的,卻含著一股諷刺。
這九年來,這個巨大的古堡就像是一個金絲鳥籠,將她囚禁在這暗無天日之中,她不是沒想過逃出去,每次逃走的後果,不過是被他抓回來,打到遍體鱗傷。
逃嗎?
她已經不敢再想。
“他已經不是你的,你還回去做什麼?”男人莫名其妙的嘆了一口氣,像是含了天大的委屈:“然然,難道我待你不夠好嗎?”
他演技精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實則,只有她知道,這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人,他們表面看起來溫文爾雅,可那層皮的下面,卻是滿是血腥的獠牙。
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
他有多bt,只有她知曉。
她沒回答,只是重複方才的話:“如果我說想,你會讓我去嗎?”
男人忽然怒不可遏,站起身來,狠狠的扇了她一個巴掌。
爾後他彎下腰,模樣痛苦的把手指插進黑色的短髮,他咆哮,他大哭:“我對你那麼好,你居然還是想著他,他有什麼好?有什麼好!”
靜謐的古堡,他沙啞的聲音像把破舊的大提琴,嘶吼間,可怖至極。
可女人仿若早已習慣他這樣,她面上不帶一絲情緒的看著他,冷眼看著他,白希的面上指印鮮紅。
須臾之後,男人安靜下來。
他一把撲倒她面前,一雙沉黑的眼底盡是癲狂,他捧起她的臉:“好,你想去,我就讓你去,但如果這次失敗,他還是不要你,你就要乖乖回到我身邊,再不許逃。”
她點頭,只一個字:“好。”
他拍拍她的臉:“記住,把我們的孩子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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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榕城降落。
江衍一手推著行李箱,一手牽著秦輓歌,從人群中走出來。
與此同時,不遠處,一個身形削瘦的女人正在另一個女人的攙扶下上了一輛車,車邊,還放著一輛空的輪椅車。
陽光有些晃眼。
江衍望著不遠處的情景,有一瞬間的恍惚。
那個背影,好像一個人。
只是,那背影轉瞬即逝,還不待他仔細看,就已經消失在視線裡。
江衍的腳步忽然停下來,秦輓歌詫異的扭過頭,便看到他盯著一處空氣在發呆。
她抬手在他眼前晃晃:“看什麼呢?”
江衍猛然回神,搖搖頭。
不會的,不會是她。。。。。。
須臾,他重新邁開步:“沒什麼,走吧。”
聶遠早已在停車場等待,見兩人走過來,很有眼力見的從江衍手裡拿過行李箱,自己先往前走。
等聶遠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江衍和秦輓歌已經坐進車裡。
聶遠發動車子,徑直朝茗香灣駛去。
回到家正好趕上飯點兒。
張媽早就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一進門,還未站穩腳,一個小糰子就炮彈一樣從沙發上衝過來,一把撲進了秦輓歌懷裡。
小傢伙還從未跟秦輓歌分開這麼長時間,想念的不得了。
在秦輓歌臉上親了一口才作罷。
江哲希就孤零零的站在小秦念身後,江衍垂著頭在換拖鞋,絲毫沒有給江哲希一個大大擁抱的意思。
秦輓歌有些不忍心,到底是小孩子,怎麼也是需要父母疼愛的。
她笑了笑,把江哲希輕輕抱進懷裡:“哲希,有沒有好好照顧妹妹?”
“有的。”
“媽咪我胖了,你快看!”小傢伙給江哲希邀功似的,撩起衣服給秦輓歌看圓滾滾的小肚子。
“媽咪看出來了。”別說肚子,小傢伙臉都胖了一圈。
小秦念咯咯的笑著又過去抱江衍:“粑粑,想我了沒有?”
“最想你了。”江衍用鼻尖蹭了蹭小傢伙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