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一陣騷動。“閃……閃開,快閃開!”
元寶側臉一看,馬上嚇得面無血色。
天啊,一輛馱柴草的馬車像喝醉酒一樣斜斜直衝過來,一隻車軲轆正哐哐作響,眼看就要散了。人們下意識地驚叫躲閃,炸了鍋一樣,嚇得那兩匹馬長嘶一聲,甩下車上的馬車伕,瘋狂地衝過來。
“少……”
青鼎轉過身來,眼睛裡定定地驚駭地映出兩匹已失控衝來的馬。
“閃開啊!”
青鼎只知道一個黑影撲過來,然後天地就顛轉了。她感覺重重地跌下來,臉摔在一個厚實的胸膛上,隨即一翻身被壓在下面。
“少爺!”元寶淒厲地大叫一聲,眼睜睜看著那個脫落的車軲轆飛向少爺的後背。
“呃……”商延悶哼一聲,眼前一片黑暗前,他看見一張清秀驚惶的小臉。她沒有事。那一瞬間,他忽然確定他是愛上這女子,不是一夜纏綿就算了的那種。
可惜,他來不及說話,就掉進一片黑暗裡。
青鼎奮力推著壓在她身上的人,忽然一絲鹹腥味的液體流進她嘴角。
“……商延……相公相公……你怎麼……你看看我……相公……”在明白那是商延額頭上流出來的血時,青鼎哇地大哭起來,抱著商延哭得聲嘶力竭,淚眼看著衝向遠方的馬。她的相公為了救她被馬踩死了……
商府亂成一團。商家的當家人可能被馬踩死了。
大管家看見額上流血不止昏迷不醒的商延時,身體晃了晃,差點跌倒在地。怎麼對得起老爺老夫人,商家唯一的少爺出事了!
穆子白神色肅穆地走進來。如果真是被馬踩了,怕是不死也殘。
青鼎站在一旁,裹著商延不久前才親手為她披上的斗篷,簌簌地發著抖。月兒扶著她,也開始擔心姑爺的傷勢了,畢竟姑爺是為了救小姐。
穆子白黑著臉翻弄了一陣死氣沉沉的商延,臉色卻慢慢好起來。
“死不了。”
他站起來,“他沒有被馬踩,不過腰背受了傷,好象被什麼打傷了。”
“是那個車軲轆。”元寶聽說少爺死不了,這才有心情說話。
大管家急忙往外跑,他要去給老爺老夫人上第八柱香,多虧他們庇護,少爺撿回一條命。
“應該也不會殘廢,只……”他沒說了,看著同樣焦慮的薛邑,他們都很清楚,開弓拉箭是腰、背、肩、臂、手腕,處處都要使力的事情,商延這個樣子,還比箭?不如直接去死!
還有八天。不可能改的,皇上已詔告天下。
薛邑頹敗地往屋外走,這樣的傷,沒個半個月怎麼好得起來,何況還得慢慢調養。看來只有進宮如實稟報了。
“公子。”忽然急急跑進來一個人,是薛府的下人。
“公子,揚州探子急報,金侍衛來了府裡,說要見公子。”
“……我……是我害了……是我害了他……”一直沒說話的青鼎忽然走出來,身上的駝絨斗篷落在地上。
她蹲在床前,伸手撫上商延面無血色的臉,嘴唇咬了又咬,還是忍不住痛哭失聲。
蘇蓮心本來一直定定看著,忽然抬手擦乾了臉上的眼淚,轉身出去了。小玉趕緊跟著出去了,她知道,主子有太多心事。
天黑的時候,商延就醒過來了。
他眨眨眼睛,想坐起來,但一動就痛得他呲牙。
啪!
“你不要動!”青鼎剛走進門,手裡的湯碗失手落在地上,倒是嚇得商延木了木。
青鼎已經跑過來,坐在他身邊,抓了他剛伸出被褥來的一隻手,往被褥裡塞,一邊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你不準動,穆子白說你腰背受傷了。”
“哦,”商延剛才動了一下,自小習武的他已大約知道,自己腰背受了傷,其他倒無什麼大礙。那該死的車軲轆!
“怎麼還沒死啊。”他擠出一絲微笑,翻手握了青鼎柔軟的手,不肯放開。青鼎動了動,也就由著他去了。
“你胡說什麼!”青鼎一聽,眼淚就要落下來了。
“我怎麼會死,”商延繼續笑著,眼睛裡有她從來沒見過的柔軟,“我死了你怎麼辦?我不想你做寡婦。”
“……對不起……我……”青鼎眼淚落下來了,都怪她站在路中央不知道躲閃,都怪她執意要下來走路。“我不該……害了你……”
“我是你相公,”商延嘆口氣,“當然應該救我的娘子,況且娘子又沒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