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擔心他的處境。
餘光掃過葵初的淡然,樂正錦虞突然壞心地朝他曖昧一笑:“國師這些時日的治料,本宮銘記於心。”
她突然慢慢走到他的身邊,手指劃過他潔白不見紋路的衣襟,滿意地感受到葵初不見神情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異樣。
“娘娘,請自重。”葵初不著痕跡地退後了幾步。
樂正錦虞隨即跟緊他退後的動作,繼續貼近他,吐氣如蘭道:“本宮一向都很自重。”
她生平最討厭淡然自若之人,似乎萬物在他們眼中都不算什麼,不期然流出的掌握世間一切變故的自信叫人生厭地很。
樂正彼邱是這種人,他也是這種人。她很想看看這謫仙般的人變色是何種模樣。
可不待她再有所行動,青落忙不迭地上前阻擋在她前面。
粉嘟嘟的小臉氣鼓鼓地對著樂正錦虞,他算看出來了,她在調戲他的師父!
他剛學不久的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對!水性楊花!沒想到這醜女人這麼…他決不能讓她得逞!
樂正錦虞愕然地望著突然擠到她與葵初中間的小鬼,臉色漲紅地望著自己,似乎她再要貼近葵初一分就要與自己拼命般。
“貴妃娘娘。”青落不滿地喚道。
對上他稚嫩的面龐,對上他清澈晶亮的眼睛,樂正錦虞臉色微變,莫名地起了尷尬之意。
葵初見狀,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如詩如畫的容顏瞬間照亮了整座大殿。
充耳琇瑩,會弁如星。心湖徜徉,繁華盡棄。
在這抹勾唇溫笑中,樂正錦虞不禁也晃了神。再回過神來,殿內早已不見葵初與青落的身影。
樂正錦虞面色難看地確認了自己竟然被他蠱惑了心神這一事實。
三日後,封后大典如期舉行。
新後的地位牽連北宜國與東楚兩國,不同於登基那日封后的草率,宇文睿對此次封后格外上心。
各國也早早便派遣使臣送上了自己的賀禮,子娶父妻的不光彩似乎也變得十分鄭重起來。
十二月初十,即便天降大雪也難以阻擋如火如荼的典禮。
東楚今年的雪水似乎格外多,寒意甚為撩人。
立於凌天祭臺下臣民掩下心中的哀怨,努力擺出最為恭敬的態度迎接盛裝而出的樂正錦虞與宇文睿。
樂正錦虞身披大紅色鳳袍,朝天髻上戴著金絲鑲嵌的六龍三鳳冠,顆顆碎寶石自龍鳳嘴垂下,上插紫金鳳釵,碧色龍珠點綴。額間一抹硃砂,冷豔高貴。血色紅妝下膚白如雪,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腰若束素,嫣然一笑,驚煞天下眼。
宇文睿輕攜著凝脂柔荑,金黃色帝袍威嚴霸氣,不苟言笑的俊美面容一改往日的陰冷,盪漾著無限笑意。破冰盡化,風雪無言。
樂正錦虞轉頭便對上他溫柔似水的目光,深邃地似乎要將她吸進去般。在他真心表露的歡悅下,被握著的手不由自主地想縮回。
宇文睿感受到她的異常,以為她是緊張,便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放輕鬆。”
樂正錦虞不去看他的笑臉,一絲愧疚浮於心間,他竟如尋常嫁娶的男子般,順從吉利而三日未來她的未央宮。
號角聲吹起,腳踩著玉石龍階。宇文睿想著前幾個月前還是一人的登基大典,如今在全天下面前宣召她之於自己的所有權,滿足感溢滿身心。
抬頭望著一白一青的身影早已立於凌天祭臺上,宇文睿突然放緩了腳步。
樂正錦虞不解地跟著他一起減慢了步伐。
“樂正錦虞。”宇文睿輕聲開口。
眼前的女子朱唇不點而赤,罥煙眉似蹙非蹙,琉璃眸炫彩,姣麗無雙,絕美地竟不似凡人。
樂正錦虞心不在焉地應聲,“臣妾在。”
“後宮的日子乏味。”宇文睿低聲道。
樂正錦虞一怔,前些日子她在瞻陽殿內警告那些妃嬪時確實說過這話。
宇文睿揚了揚唇,勾起一抹孤傲的弧度,“可這萬盛江山卻不甚繁華,只要你想要,朕願將它盡數捧在你面前。”
獵獵寒風中,他的身姿頎長挺拔,帝王之威渾然天成。樂正錦虞的心驀地一驚,淺埋的愧疚更深了一分。
見她抿唇不語,宇文睿拉著她慢慢拾級而上,腳步堅定鏗然。
葵初靜靜地看著一身鳳袍的樂正錦虞,這一刻較之以往的傾城風華,渲染了人世間最美的景色。
透過二人相攜的手掌,似乎能夠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