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人,永遠知道如何善加利用周圍的資源,收攬人才更是一絕,即便日後七世家中有誰想要獨佔鰲頭,恐怕都將成空。
這麼一想之下,心情自然也就放鬆了下來,臉色頓時有些柔和起來。
悄悄退到人群之後,輕輕撫了撫看上去一臉寂寞的小糰子,微微笑了笑。
軒轅逸一眼飄過去,就見那人臉上一抹笑意無聲氳開,淺、淡,但是很愉快。自從城門一見,至今也已經過去許多時候了,卻從不見她笑得如此。
那同樣一身紫色的孩子就悄悄伸出手去,捏住了謝淵瀾廣袖下有些冰涼的手指。
一番言談之後,自然是兩方皆歡。
謝淵瀾早已命人準備壽宴,軒轅逸淡淡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地留了些話,就飄然離去了。
崔滌看著他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氣--無怪乎當初齊王殿下會那般激賞此人,這等心機,俱掩藏表面的粗狂之下。
世子殿下一向眼高於頂,以為自己已經閱盡天下英雄,然而擅自動身來到平京,無疑是給了皇帝與謝家極佳的機會。
謝淵瀾這些年周旋在宮闈之間,性子早已錘鍊地八風不動,雖不至於殘忍無情,但是為了眼下大局之安,心狠手辣總是必須的。
枉顧父女天倫麼?他淡漠一笑,罷了,婉兒那丫頭,竟然用那麼笨的招融入了謝家,便由她去好了。謝冕身為武將,就算心機再如何深沉,總好過呆在謝淵瀾身邊。
這小傢伙,就連隨便咳兩聲,也會讓人緊張到以為有什麼陰謀詭計呢。
雖然謝家一向不慕奢華,但是這一場壽宴的排場還是讓遠道而來的家主門開了眼界。一直揮筆疾書的司馬無相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嘆息了--小謝,以這等排場來看,你會缺錢那真是天下奇聞。
這頓飯其實吃的相當壓抑,眾人都算是書香世家的人,謹守食不言寢不語的良好習慣,偌大的餐桌上,竟然無人開口。
司馬無相位列席中,也是味同嚼蠟。謝淵瀾的臉上習慣性地帶著笑,看在他的眼中,倒像是隱瞞著什麼事情。
本該十分熱鬧的壽宴,竟然吃的比以往的任何一頓飯都要安靜沉默。七世家在京中都有分家,家主門各自心安之後,便留下了禮物,迴轉分家。
謝淵瀾客客氣氣將幾個人送到門口,又恭恭敬敬行了子侄輩的禮,看著幾人各自分散開來。
七世家之會,到此徹底終結。日後若是需要,軒轅逸會單獨召見。然而,再也沒有可能,像今日這般。
司馬無相在她身後,一臉複雜地看著她:“你這麼做,等於將七世家拱手送給了皇帝。”
謝淵瀾笑了一下,淡淡道:“今上不同於隆慶帝,亦不同於馮太后,七世家對他而言,可有可無。”
“你……竟然是這麼想的?”
“當日春闈之時,天下才俊眾多,卻少有人應試,皇上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心裡定然是有計較的。”輕輕負了手,謝淵瀾眯起了眼睛,“起於北地的君王,能容得下寒門士子,卻不一定能容得下清貴門閥。眾位世伯雖然與在下一向生疏,到底也是長輩。更何況,七世家交厚時日匪淺,總不好眼看著自取滅亡。”
司馬無相眼神微微一閃,竟然無言。
“司馬。你我兩家同為文史之家,對這等人情世故,自有一番見解。天下已定,太過於有威望的家族,必定有動盪的一日。”
“所以,你才選了那孩子做家主繼承人麼?”司馬無相沉聲道,“我一點也不相信,皇帝心中會沒有疑問。”
“不過,也僅僅是疑問罷了。”謝淵瀾淡淡一笑,“即便身為皇帝,有些事也是不能為所欲為的。他既然有心天下,自然明白。倒是司馬兄你--”
她的眼睛輕輕一轉,眸中半分笑意也無:“倒是作何打算?”
司馬無相攤了攤手,一臉無辜地笑:“小謝,在下已經轉戰江湖,不問朝中事了。難道皇帝想翻舊賬?”
“不問朝中事麼?”謝淵瀾也是一笑,口氣中竟然有些懷念,“那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司馬無相翻了個白眼,“當初也是馮太后鬧的太過,在下才勉為其難幫你的忙!你都不知道,江湖上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哪裡像平京這般死板。”
謝淵瀾贊同地點了點頭:“沒錯,江湖上的事情很有意思,就連江湖女俠也很有意思。”
司馬無相聞言頓時跨下了臉:“我說小謝,你不要總是提陳年舊事……”
“唔,這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