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謝淵瀾自是求之不得。
軒轅逸冷冷盯著謝淵瀾,哼了一聲:“如此說來,謝卿並無意出仕?”
“皇上明鑑。”謝淵瀾靜靜一笑,“如今天下方定,萬事還是小心為上。謝淵瀾在舊朝雖為布衣,卻到底也是國舅爺。又是一貫懶散,真要做起事來,恐怕難入皇上法眼。還請皇上三思。”
馮雪卿聞言稍稍扭頭,看著謝淵瀾臉上熟悉的笑意,無聲地嘆了口氣--這傢伙,又在故弄玄虛了。
這樣的推辭,當年馮太后亂政之時,他曾經聽謝淵瀾說過數次,只不過當時他的藉口比較多,也比較無理。
什麼年歲尚幼啦,什麼沒有能力啦,最後連身體不好這等理由都拿了出來。後來為了讓這個說法更加可信,還真的大病一場。
病癒後對著一眾探病的好友長吁短嘆,說什麼辜負了好春光。
真是見鬼,雖然年輕百無禁忌,但是自己身體不好,好歹也要忌諱一點。
他與謝淵瀾相識已久,雖然不是十分交心的好友,對這謝氏宗主卻是十分了解的。但凡他露出這樣的笑意,通常只能說明一點--他對於出仕之事並不十分在意。
如果沈素能打消皇帝的念頭,他恐怕要大大地開心數日。
然而軒轅逸卻並不上當,聽了謝淵瀾的話之後,他笑了。熟悉他的平涼舊人見了,卻是驚訝萬分。
“天啊,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蕭掩瑜心中震驚,下意識腹誹。
“謝卿,”軒轅逸目光深沉,定在少年略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朕都敢讓謝冕做朕的兵馬元帥了,你一介文人,朕還用不得麼?”
馮雪卿聞言心中一緊,看向謝淵瀾的神色間不由多了些擔憂。
無論過了多久,謝冕都是謝淵瀾心中的死穴。當年還有謝錦園可以稍作排解,可是如今呢?
果不其然,謝淵瀾聽了那話,臉色又白了幾分。他這些年過得艱難,有半數是因為還顧慮到謝冕的生死。如果謝冕不是在平涼軍中,他哪裡會多方設局,只為了讓平涼軍用最小的犧牲得了平京?
“如此,謝卿還有何話可說?”
謝淵瀾垂下眼睛,暗暗咬牙--聽軒轅逸這個口氣,根本就不是在徵詢他的意見!
“沒有。”輕輕顫動的眼睫,有氣無力的回答,讓軒轅逸臉上的笑意更甚。
“那麼,今日謝卿就去吏部上任吧。”彷彿了成功偷腥的貓,軒轅逸好心情地笑了笑,“退朝。”
又是山呼萬歲,然後眾臣倒退而出。謝淵瀾長長吁了一口氣,甩了甩有點長的衣袖,一臉鬱卒。
身後是平涼王一脈的老臣子們,各自帶著異樣的神色看著他長吁短嘆。
此時此刻,彼此之間瞭解還不深刻的君臣自是各懷心思。謝淵瀾對於奉天帝的臉皮厚度還不曾有充分的瞭解。而奉天帝對於謝淵瀾的得寸進尺也沒有清醒的認知。
馮雪卿拍了拍他的肩膀:“小謝,以後就是同僚了。”
謝淵瀾看了看他,尖尖的臉拉得更長,自然而然應道:“是啊,以後還請馮兄多多關照。”
馮雪卿笑了笑,一臉的意味深長:“以後誰關照誰還是兩說呢。對了,小真快要回來了。”
“誒?”謝淵瀾好歹是提起了點興致,眼睛裡也有了些微的光亮,“這麼說,葉大哥也快要回來了?”
“應該會一起回來。”
“那真是太好了,聽說有一種甜餅很有吃呢。”想到號稱自家門神的人,謝淵瀾終於眯起眼睛笑了笑,“馮兄,在下要先去吏部了。”
馮雪卿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走出殿去,威寧正在那裡等著。
“謝大人,皇上命奴才帶您去吏部。這邊走。”
之前謝淵瀾進宮,去未央宮的時候多是魏其侯帶路,其他的時候則是威寧帶路,也算是十分習慣了。
未到吏部之前,謝淵瀾已經設想過最壞的狀況,但是真正見到了,才感覺到軒轅逸任他為吏部尚書其實已經是病急亂投醫了--吏部的人員配置竟然只有一個侍郎跟一個員外郎。
也就是說,如今吏部的配置是前朝的一半。--果然,皇帝陛下是拉在下來做苦力的吧?
如此推算的話,其他五部想來也差不多。刑部由於是在魏無私手中,情況應該稍微好一些。
威寧將他領進門,指著侯在堂中的一人道:“謝大人,這位是吏部侍郎水明遠。”
水明遠?謝淵瀾略略皺了皺眉,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