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情真意切的追兒的約會就是死約會,不見不散。
他的懷疑很快被否定。只聽項追在潭邊細聲自語:“信哥哥,你這陣子該當隨二伯下山來到這裡,怎還未看見你的影子。會不會遇上什麼麻煩?放心吧,追兒知道你一定回來,不等到你出現,絕不離開。”
韓淮楚心中掠過一絲甜蜜。這天真無暇的小妮子,至始至終對他的愛不褪色半分,對他會赴約絲毫不會懷疑。
不用等多久,就聽山坡的另一頭傳來敲鑼聲。這是一隊巡山的楚兵在召喚同伴。
那南山地勢複雜,保不定巡山者會遭到漢軍下山偷襲。故楚軍採用隔一段時間敲鑼,互相探知隊友的存在。若是對方不答,則表示遇上敵情。
睡在石頭上的五名楚兵一聽這鑼響,立馬坐起,也拿起一鑼敲了起來。只聽一伍長模樣的楚兵說道:“馬兒已經餵飽,咱們大夥也養足了精神,該去左面看看了。”
於是眾楚兵去坡下牽來戰馬,相繼上馬而去。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韓淮楚與滕翼待楚兵離開,立即從草叢躍起,如閃電般直插那泓清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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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哥哥,真是你麼?我不在做夢吧?”久久等待的項追望著心愛的人兒終於出現,撲閃著欣喜的一對杏眼,嬌靨上禁不住流下了奪眶的淚水。
“追兒相邀,信哥哥怎會不來?”見那項追面龐明顯消瘦,韓淮楚心中愧意更濃。
為伊消得人憔悴。這昔日無憂無慮,笑聲不絕的小妮子也會消瘦,所為的還不是他這個負心薄倖的信哥哥?
偏偏這份濃濃不摻任何雜色的感情,他今生無以為報。
隨他身後的滕翼乾咳一聲:“追兒,人已帶到,你們年輕人自己聊,二伯就不呆在這裡礙眼了。”說罷呵呵一笑,壯碩的身軀隱入林間,倏爾不見。
韓淮楚哪裡忍得住,走上前一把將玉人嬌軀擁入懷中,哽咽地道聲:“追兒,這一年來你瘦多了。”
“信哥哥,你說我是瘦點好看,還是胖點好看?”小妮子依偎在情郎寬闊的胸膛,問出的話彷彿智力低下。
就是這句智力低下的問話,自人類有歷史以來,被世上的情侶夫妻問過無數遍。
韓淮楚捧起項追那一張毫無瑕疵的玉臉,裝作仔細端詳,柔情款款道:“瘦也好看,胖也好看。追兒,你無論是胖是瘦,永遠是那麼人比花嬌。”
項追輕“嗯”了一聲,嘆道:“過了今夜,追兒便會隨二伯歸返大漠。縱是人比花嬌又給誰看呢?”
聞著小妮子髮際間飄來的幽香,望著這一張如花似玉的嬌臉,突然韓淮楚心中一動。
自從那正牌的韓信在櫟陽出現有了替死鬼,韓淮楚一直思索著何時穿上那時空機器回到未來。
“為什麼我一定要回未來?助那劉邦開創新朝之後,為什麼我不呆在這時代,與真心相愛的追兒在大漠長相廝守,共度餘生?”
這個念頭一興起,韓淮楚自己都嚇了一跳。
未來科技無限發達,誘惑力無限絢爛。那裡有自己的親人與戰友,有自己的根。不回到未來,韓淮楚從未想過。
而單單一個對他一往情深的追兒,還不能打消韓淮楚迴歸未來的決定。
“只要追兒能忍受小生不能生育,只要追兒能忍受小生最終離開,在硝煙散盡之後,我就去那大漠與心愛的追兒度上十年。”
韓淮楚便試探著問道:“追兒,你知不知道我們這些從未來而來的穿人身體有個毛病。”
小妮子輕輕點點頭:“不就是不能給所愛的女子帶來一男半女麼?這又有什麼關係,你看我爹不能生育,膝下卻兒女成群,過得不是一般快樂嗎?”
“你那幾位母親有沒有後悔?”韓淮楚又問。
“能嫁給我父親是我幾位孃親這一生最大的幸福。”項追的回答十分直截了當。
“若是你哥與我戰敗而死,追兒你會不會怨我?”韓淮楚繼續追問。
項追抬眼看了韓淮楚一眼,惑道:“信哥哥,你不是答應到時放我哥一條生路嗎?怎會有此一問?我哥要是戰死,這是他的命,追兒不會怪罪任何人。”
看在項追的份上,韓淮楚曾有過放項羽一條生路的想法。可歷史書寫得明白,那項羽自刎烏江之時並不是生路已絕,烏江亭長駕艘小船等著他度過江東捲土重來。項羽沒有選擇這一條重新爭霸的艱難道路,而是選擇了逃避——一死百了。
慷慨赴死易,捲土重來難。意志薄弱的項羽被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