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的神經頓時繃緊了,他緊張地看向師父,真怕她說一句“逸兒,你去洗澡吧,”因為這句話往往代表著師父想把他支開。以往師父跟其他人商量重要的事情的時候,往往都會用這句話把他支走,這麼多年了也沒變過。
上天應該是沒聽到他的祈禱,水印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轉過身說:“逸兒,你一路奔波也辛苦了。去洗澡吧。逸兒的房間在哪兒?”
黃衣美人冷冷地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說:“這間。”
水印頷首,隔著十幾步的距離,遙遙一指木桶,裡面頓時注滿了清水,她控制著水溫,使它接近人體的溫度,對蕭逸揮揮手:“去吧。”
蕭逸:“……”師父,敢不敢換個方式敷衍我?
他憔悴地,垂頭喪氣地進了屋,沮喪的無以復加,師父有事情瞞著他,師父不想讓他知道。好難過……
等他進屋,張先連忙道:“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在這屋,請隨我來。”
水印點點頭,隨他進了一間屋子。
黃衣美人冷冷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目光怨尤,果然啊,她一來,張先的眼裡就完全沒有了自己的存在了呢,實在是……可恨呢。
在浴桶裡的時候,蕭逸一直支著耳朵聽師父跟先生的動靜,卻只聽到一句東西準備好了,接下來就什麼動靜都聽不到了,不由得氣悶,匆匆洗完澡出門,卻發現師父跟張先已經出來了。
看到兩個人相視甚歡的場景,蕭逸的心頭不由得籠上了一層陰影。師父到底有什麼事情需要先生幫忙?還有師父對先生的反常的態度到底是因為什麼?
這些問題要是換了羽寒,肯定早就大大咧咧地問出來了,雖然他能不能發現這個反常還是個問題。
蕭逸有心事的時候卻不會說出來,而是放在心裡琢磨,他不習慣吐露心思,而且很多事情他不會主動去問,就算心裡難受也不會說出來,只會默默承受。
不得不說,他的這種性格挺讓水印頭疼的。但通常情況下,就算水印問了,他也不會說,除非他自己忍不住了自己說出來,但是後者發生的次數實在是屈指可數,對此水印也無可奈何。
這次也是,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問師父,他偏偏憋在心裡不說。
水印一抬頭看到蕭逸已經洗完澡出來了,不由得一愣:“怎麼洗的這麼快?正好,奉德有件事需要你幫忙,你跟他去吧,記得要聽他的話。”
蕭逸忍了忍,沒忍住,他把師父拉到一邊,終於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師父,您不是常常教導我不要同凡人有太多牽扯嗎?還要我不可過度插手他人的事情,說是因果報應,前日因,後日果,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是為什麼您對先生的態度如此縱容,甚至還主動找他幫什麼忙……”
水印笑著點點他的頭:“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快去幫忙,難道師父的話你也敢不聽嗎?”
蕭逸說:“……好吧。”
等蕭逸跟張先進了屋,水印也走到縫衣服的黃衣美人的旁邊,好整以暇地坐下了。
黃衣美人的針線活本就不嫻熟,被她一看頓時慌了手腳,一不小心就刺破了手指,一顆血滴頓時冒了出來。
黃衣美人將那根玉指含在口中,怯怯地說:“您這是?”說實話,她有些怕水印,因為親眼見到了她奉若神明的公子對這位劍仙的退讓,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水印冷冷道:“我不知道你的主子想做什麼,但是,奉德他只是一個凡人,對你們的用處有限。若是你有什麼壞心思,我不饒你!”
黃衣美人強笑:“你在說什麼啊,我聽不懂。”
水印懶得跟她廢話,直接一彈指,將一個禁字打到她的頭上,警告:“不準害人,否則你會沒命。”
黃衣美人摸了摸頭上漸漸隱下去的字,驚恐:“你對我做了什麼?”
“一個小小的字咒,你若是不害人,自然不會有事,但是……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再說蕭逸,他百般不情願地跟著張先進了屋,發現張先要忙的事情竟然是玩泥巴,真的是在玩泥巴。他在一個木盆裡倒上粘性比較大又比較細膩的土,加上水混混,弄成黏狀物,在那和麵似得和來和去。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絕對專心致志,蕭逸甚至覺得他已經忘了自己的存在,因此便彰顯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先生,我能幫您什麼?”
張先顰眉,這個時候他終於有了正經的大師氣度,說出的話不容置疑:“等。”
忙活了一會兒,張先見火候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