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救自己心中所愛時,他救了,並且如願以償救了下來。這樣,許清池覺得就夠了。
“師父,清池畢生別無所求,只求他日為靈界油盡燈枯之時還有一息之力能護住清池心中所愛,許她一世長安。”
“好!好!好!”那時候許卿綾已是彌留之際,莊賢慧的種種便越發清晰地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到現在許清池也還記得許卿綾當時的笑聲,是一種極其恐怖而又痛徹心肺的聲音,“好,你們既然都願意為對方犧牲,為師就成全你,成全天下所有有情人!哈哈哈哈……”
那是靈界的一個秘密,曾經出現在梁灼的夢裡,那時候許清池害怕極了,所以不惜犧牲性命也要將梁灼拉出來,雖然他不知道許卿綾那樣怨恨的心魔裡會給自己留下如何的災難,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做。
他想,如果他和梁灼之間一定要有一場災難,他希望承擔災難的人是自己。
……
槐安終於安靜了下來,天也清明瞭,可是許清池知道這只是災難即將開始的冰山一角,不過他累了,也不願在做什麼,許清池凝視著墓中緩緩流過的溪水,內心反而寧靜無比。
“師父,你的怨恨反而讓我懂得,珍惜此刻才是最重要的。”
梁灼走過來,低著頭小聲道,“對不起……”
許清池抬起頭來看著梁灼,她也還是當初的樣子,只不過此刻她不是那樣眉眼帶笑,只是,為什麼她的眼睛蓄滿了淚水。也許正如許冰清所說,他在她身邊只會帶來哭泣。
“你是聖火族聖女,你的宿命就是帶來災難,一千二百年前烈紅雲就是給靈界帶來了災難,導致靈界分崩離析群魔亂起。當初我沒有告訴你你的身份,就是不希望你走上聖火族歷代聖女的宿命。我本來以為將你遠離靈界圈在這小鎮之上,你就可以像一般的少女一樣長大,不想,我還是鬥不了你的宿命。所以,這不怪你。”
梁灼看著他,“為什麼不讓我去死?”
許清池笑了笑,“你是我師弟和烈紅雲的孩子,我自然要保護你。”
“那……那……那你這是要徹底地消失了嗎?”
許清池慢慢伸出手去,拉過低著頭一臉悲慼的梁灼,軟聲道,“人生無常,生死隨命。若我死了之後,你就繼任靈界大祭司,護靈界平安。”
“不,要當你自己當!”梁灼激烈地大叫道。
許清池並沒有管她,而是按部就班地拿出那管清笛,語重心長說,“這是七情七世,此笛一響……”
許清池面色凝重,看了看正前方的碑文,頓了頓,緩緩道,“你將這個東西送到浮雲山,交給一個叫作阿鼻大帝的人,然後讓他在半月內趕到南界。”
梁灼背過頭去,哽咽道,“我不去,死也不去!”
“你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靈界的聖火龍珠還有半顆在白衣錦手上,如今天下大亂,切莫讓他用龍珠興風作浪!”
梁灼從始至終也沒撇過臉來,但是許清池知道她在聽,很認真地在聽。許清池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那管清笛,塞進了梁灼的手裡。
梁灼的手猛地一震,終於還是拿著了。
“你!”
許清池扭過頭去,對著墓碑繼續跪著,不言一句,不動一色。
“池,你還記不記得……上一次,上一世……你在歡喜殿為了溫婉長跪,那一晚我,我好難過,好難過,後來你過來安慰我……”梁灼看著跪在那一臉決絕的許清池,心如刀絞,淚盈於睫道,“當時我好開心,我覺得就是那一刻死去也值了,可是呢,可是後來不多久你就走了,再也沒有回來……到我死,你也沒有回來!”梁灼的雙手在衣袖底下簌簌發抖,嘴唇顫抖接著道,“可是現在,現在你又要再一次這樣離我而去了嗎?”
“許清池,你知不知道,我恨你,你這樣我恨死你,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梁灼上前一步,揪住許清池的衣服咬牙切齒道。
“嫻兒,……你要是恨我……”
“還不如忘了我。”許清池的聲音宛若五月裡清早河邊上的蘆葦,飄飄蕩蕩,帶著淡淡的、輕輕的、一下、一下溫厚而靜謐的氣息。
“你……”梁灼梁灼心下刺痛,看著許清池一字一頓道,“你要是死了,我就要整個靈界去給你陪葬!”
許清池轉過身來,極其痛心地凝視著梁灼,長嘆了一口氣,淡淡道,“那隨你吧。”
風斷斷續續地吹過來,越過周圍的無妄之水,慢慢地,慢慢地向這邊吹來,吹起許清池的長髮,他的袍角,他的腰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