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宅而已,我完全不理解,您為何如此興師動眾,竟然親身降臨。”
他的語聲同樣不高,然而一字一句,卻帶著某種特別的韻律。就像是落進池塘中的一把石子,將原本靜謐的水面打出無數的漣漪,那沉重的威壓頓時混亂,幾個剛剛開始移動的騎士也隨之重重跌倒。再次昏了過去!
“狂妄的人類。”突然出現的人終於表現出了一些情緒的波動,不過卻極為淡薄,他的威壓在下一瞬間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空間裡卻並沒有因此而變得平靜,反而充溢著無限的壓抑。
或者說,那威壓已經完全轉變了方式——隨著那個平穩的聲音,空中的微風似乎都如凌厲的刀刃一樣,逐寸逐寸地刮擦著所有的一切:“我已經受夠了你的拖延!你這個渺小的存在,竟敢用這種方式來忤逆我?”
“不敢。您言重了。”
年輕的國王說道,語氣不卑不亢。只是嘴角的微笑輕揚,看上去卻又哪有一絲‘不敢’的樣子?“如果他真的不想要出來,我們何必又要做那些醜陋而毫無意義的事情呢?耗費太多,並不值得啊。”
“人類總是會高估自己。要找到他比你想象的要容易得多了。”金色的人形轉過頭,目光映出那座龐大的城市,冷聲道:“告訴你身體裡那個狡猾又膽怯的蠢貨。他已經被剔除出了這場棋局,這裡的一切。他最好不要想再碰上一根手指。”
“雖然只是一座只有人類的城市,不過也有一些有趣的地方。”年輕的國王笑道:“晨曦陛下。有的時候就算是木刺,紮在手上也是相當疼的。”
金色的人影沉默著,看著他的一雙金眸似乎有火焰在燃燒,但是稍微停頓,他已經邁開了步伐,下一瞬間就已經化作一抹光影,消失在原地。
“他……不,祂……怎麼會……”
沉寂被托馬斯打破,這位強大的紅袍法師的聲音仍舊帶著一絲顫抖,透過兩人的對話,他已經完全知道剛剛那個可怕的存在究竟是什麼——但是對方與年輕國王短短的一段話裡面,卻包含著大量模糊而可怕的意義,每一件都超出了他的想象,將他的思緒徹底打亂。
“沒有什麼,你什麼也沒有看到。”
年輕的國王眉頭緊皺地哼了一聲,他的目光落在遠處那座城市上:“不過,這件事有點麻煩了啊……這幫該死的老東西,真是太擅長搶奪戰利品了……愛德華,我現在可沒法幫你了,你……要怎麼辦呢?”
……
金色的光影,在一瞬間已經落在城牆之下。
空氣中充溢著火焰的灼熱,從天而降的的岩漿外表已經開始呈現出灰黑的硬殼,但是仍舊散發著驚人的高熱,在空氣中捲起涔涔的熱風,而無數獸人的灰燼就混雜在這熱風中,與岩漿的硫磺味混合,散發著刺鼻的焦臭氣息,薰人慾嘔,金色的人影雖然並不需要呼吸,但是那些味道,還是令他相當不快地哼了一聲。
他稍微頓了頓,似乎是在思索,然後,籠罩在他身周的光芒也隨之暗淡下去,露出了其下細膩蒼白的肌膚,他的一張臉也終於完全顯現出來,只是五官卻不斷地移動,直到最終拼合成了一張平凡的面容,這才輕輕一躍,跳上了六十尺高的城牆。
城牆上,勃艮第的城衛軍排列成行,緊張的關注著戰場——日頭已經從天際露出了大半,晨風將戰場上的煙霧吹散。露出其下遍佈坑洞和焦痕的土地,那一片被爆炸犁松的泥土上,遍佈著帝國大軍的殘肢碎肉,但即使是相對完整的屍體,也有至少一兩千具之多,如此巨大的勝利到來得如此簡單,讓每一個士兵心中都激盪著莫名的驚訝以及興奮,那種可怕卻又威力無窮的爆炸已經佔據了他們的所有思緒,即使他們得到了警戒守備的命令,各自都抓著自己的武器,但是精神畢竟還是懈怠了許多。
所以,當那一襲布袍就這樣越過城牆,緩緩向著第二層城牆飄過去的時候,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注意到他。
晨曦之主的化身對於這些凡人也毫無興趣,一個縱越之間,他已經落在第二層的一座炮臺上,金色的目光閃動,注視著那一尊大炮。
神的目光之下,一切凡物不存在任何的秘密。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已經將這武器的一切都瞭然心間,極為不屑的哼了一聲,他轉身就要繼續向城內前進,只是腳步剛剛邁開,卻又頓住了……
幾十尺之外,一位女性正疑惑的轉過臉,注視著他,繼而面露驚訝地張開了嘴。
只是櫻唇雖然張開,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因為晨曦之主的聲音在她開口之前就送進了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