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站在窗邊,留下剪影,那是很美麗的畫面。
然而,沒有人願意為這樣的畫面喝彩。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人群終於醒過神來,震驚之餘生出很多不解。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在傳,陳長生強行與徐家解除了婚約,雖說奈何橋一戰後,陳長生似乎變了主意,但……聖女難道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了他?她就這麼住進國教學院裡,難道還真準備嫁給他?那徐府的顏面何存?以眼高冷厲著稱的東御神將徐世績,豈不是會變成一個笑話?
清晨時分,唐三十六、軒轅破、蘇墨虞在南溪齋弟子們的陪同下,進入小樓取了自己的行李,準備搬到國教學院東面去住。折袖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那些顯得有些寒酸的行李,被軒轅破提在了手裡。
他們站在緊閉的房門前,提著行李,看著有些落魄可憐。
“你總得給他留點面子,畢竟這裡是國教學院,他是院長。”唐三十六對著緊閉的房門喊道:“就算你是為了他的安全,也做的太誇張了吧,何至於讓南溪齋的劍陣把這裡圍著,還要把我們趕走?這裡是京都,可不是寒山,就算魔君也不敢來的。”
這間房是陳長生的住處,但他是在對徐有容說話。
一夜過去,南溪齋弟子和國教學院的師生們都知道她沒有離開過房間。
房門依然緊閉,沒有被推開,也沒有聲音傳出來。
徐有容坐在窗畔的書桌旁,看著床上熟睡的陳長生,不時伸出指尖輕輕揉散他因為痛楚而皺起的眉頭。
桐弓被她握在左手裡,散發著淡淡的氣息,構成一道屏障,確保外界的聲音不會打擾到陳長生的休息。
但她能聽到唐三十六的話。
她知道自己帶著南溪齋弟子們忽然回到京都,必然會引發很多議論和震驚,但她不在意。
她讓南溪齋劍齋圍住這座小樓,甚至還要把唐三十六等人趕走,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但那是因為以陳長生現在的狀況,想要得到真正的安全,那麼最好不要見任何人,她把他與唐三十六等人隔絕開,對雙方來說都是好事。
見著房門依然緊閉,唐三十六有些惱火,轉身向樓下走去。
走出小樓,踏上草坪,從那些隱而未發的劍意裡走過,他們忽然看到湖畔的青樹下站著一位中年男子。
那位中年男子眉濃如墨,神情漠然,肅殺之意十足,衣衫隨晨風搖擺間,隱隱有股極淡的血腥味道。
葉小漣和十餘位南溪齋女弟子攔在這名中年男子身前,神情有些緊張,卻也不能拿對方如何。
因為他是齋主的親生父親,東御神將徐世績。
……
……
“回京了,怎麼不回府,卻住到了這裡?真是把我徐家的臉都丟光了!”
徐世績看著女兒清麗的眉眼間掩之不住的憔悴,沒有生出什麼憐惜的感覺,反而覺得有些不舒服,出府之前本來想好了見面後說話要儘可能柔和一些,聲音卻抑不住的變得冷淡了起來,寒意十足,如同訓斥一般。
湖畔的草坪很安靜,布帷隔住了遠處投來的探視目光,但南溪齋弟子們都聽到了這句話,心生不悅。
就算你是聖女的父親,又豈能用這種語氣說話?
有些年幼的女弟子,如葉小漣這般,視徐有容為神明般聖潔不可侵犯,心神微激之下,更是劍意與敵意一道漸生。
徐世績感受著那些敵意與劍意,再看著站在湖畔靜默不語的女兒,更是怒意難止,喝道:“難道你還敢弒父不成!”
徐有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父親這是說的哪裡話?”
她的聲音很平靜,很輕,很淡,所以這句解釋,聽上去並不像是解釋,當然,更沒有認錯的意思。
徐世績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情。
在很小的時候,徐有容一直是由太宰親自養育,他和夫人都插不了手,到了五歲時,徐有容體內的真鳳血脈甦醒,被聖後孃娘接入宮中,又恰好遇著來京都觀陵散心的聖女,於是她便成為了兩位聖人的學生,那麼便更輪不到他來教育了。
世人對徐世績的評價並不高,但那主要說的是他的私德問題,比如對天海家的態度以及當初對陳長生的態度,誰都不會否認他的能力,絕對可以配得上大周神將。在北方的雪原裡,他曾經立下過不少戰功,他治軍極嚴,治府亦如治軍,無論是雪關裡家世背景特殊的偏將,還是府裡的老人,在他的面前都噤若寒蟬,不敢有任何反對的聲音,然而……他卻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