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認錯?
數道視線落在商行舟的臉上。
商行舟看著陳長生笑了起來。
笑容裡有著毫不遮掩的嘲諷意味。
“你想的太多了。”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向國教學院外走去。
青色道衣被鮮血染的盡溼,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墨花的蓮花,在風裡緩緩的搖擺。
看著漸遠的那道身影,陳長生沉默著,沒有說話。
直到最後,依然沒有誰認輸,但誰都知道輸贏。
他戰勝了自己的師父,世間最強大的那個人。
他獲得的不止是這場對戰的勝利,也是師徒之間這場精神之爭的勝利。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是王者的榮耀。
按道理來說,這時候楓林閣的廢墟間,不,應該是整座國教學院裡都應該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但並沒有,因為陳長生保持著沉默,緊緊地抿著嘴,非常用力,以致於嘴唇顯得有些蒼白。
離他最近的是徐有容。
看著他的沉默,徐有容眼裡的歡喜漸漸淡去,變成很淡的憐惜。
“我從來沒有想到,你居然很擅長說話。”
她微笑說道,想要安慰他此時的心情。
今天陳長生對商行舟說了很多話,心神激盪之下,話語顯得有些鋒利。
“那是因為你和他平時聊天太少,不然你就會知道他最擅長的就是懟人。”
唐三十六說的眉飛色舞,根本沒有嘲弄陳長生的意思,滿臉的與有榮焉。
接著,他轉頭滿臉不耐說道:“要我請嗎?”
對方沒明白他的意思。
唐三十六說道:“都已經打完了,你還杵這兒幹嘛?還不趕緊走,我可不打算請你吃飯。”
他是國教學院的院監,當然有資格迎客或者逐客。
問題在於,他這兩句話的物件是王之策。
就算是太宗皇帝或者是天海聖後,都不會對王之策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說話。
更沒有人會對王之策用杵字。
王之策搖了搖頭,轉身向國教學院外走去。
“擺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給誰看?還不是輸了!”
唐三十六往地上啐了口。
王破走到陳長生前,看了看他的臉,確認沒有什麼事,就此告辭。
自始至終,沒有交談,更沒有感謝,就是這般淡然。
當年潯陽城,去年汶水城,今年京城,都是如此。
陳長生轉身望向徐有容,說道:“我贏了。”
徐有容用讚賞的眼光看著他,說道:“很了不起。”
陳長生沉默了會兒,又說道:“我沒哭。”
徐有容伸手抹掉他臉上的灰塵,有些心疼說道:“這也很了不起。”
陳長生望向遠處。
那邊的院牆已經垮了。
那件明黃色的皇袍,在陰暗的天氣裡非常醒目。
餘人就站在那裡。
……
……
百花巷裡一片死寂。
人們被最終的結果震驚的無法言語。
沒有人離開,也有太過震驚的緣故,還有一些原因是因為國教學院的門還關著。
皇帝陛下與教宗大人正在裡面談話。
這場戰鬥之後,再沒有人能夠阻止這場對師兄弟相見。
只是已經過去了小半個時辰,他們究竟在談些什麼內容?
國教學院沉重的大門緩緩開啟。
陳長生走了出來。
短劍繫著。
頭髮有些亂。
滿身都是灰與血。
眼有些紅。
看著很疲憊。
甚至狼狽。
但沒有人敢這樣認為。
徐有容走在他的左手邊。
唐三十六在他身後。
凌海之王鄭重行禮:“拜見教宗陛下。”
離宮教士紛紛拜倒,行禮。
最初聲音有些稀稀拉拉,漸漸密集,整齊。
跪倒在地的人越來越多。
有國教騎兵,也有玄甲騎兵。
朝中大臣們也跪到了地上。
十餘位王爺相視無語,最終還是慢慢地跪了下去。
陳長生向巷外走去。
人群紛紛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