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裡的院落是那樣的寂靜。
無論是離宮大陣與那位聖光天使的對峙,還是近在眼前的魔君,似乎都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
陳長生看著魔君,神情依然平靜,掌心已經有些溼了。
五顆天書碑化成的石珠,沾著汗水後變得有些溼滑,那種感覺非常不好,讓他心裡的警意更濃。
當前的局勢已經變得像流沙,無法被抓住。
向著四面八方散去的神識回應以及夜空裡的琴音都在告訴他。
那位聖光天使不在夜色裡,不在這座院落裡,甚至應該不在這個大陸上。
為什麼那抹警兆依然存在,而且越來越濃?
在天空裡與離宮大陣對峙的那位聖光天使,出現之前也是毫無徵兆。
難道又要迎來完全一樣的局面?
……
……
從那棵樹消失,其實只過去了極其短暫的片刻。
陳長生與盲琴師的劍意與琴音已經把這片夜色來回了數遍。
他們始終都沒有注意到,在側方不遠處的院落後門那裡,有一座石像。
即便在重重夜色裡,那座石像也很醒目,如果他們轉身,便一定能看到。
那是一個半蹲著的赤裸男子,身後有一雙羽翼。
看著與天空光團裡的那個天使有些相似。
事實上,這個赤裸的石像本來就是天使。
陳長生與盲琴師沒能發現這座石像,是因為這座石像是真的石像。
這座石像沒有氣息,更沒有呼吸,沒有生機,沒有溫度,更沒有任何動作。
換句話說,這座石像是個死物。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無論是用神識還是劍意或者琴音去接觸,都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忽然,石像睜開了眼睛。
他活了過來。
第1025章 試劍(上)
在魔君站立的地方,曾經有一棵樹。
那棵樹現在已經被盲琴師的琴音以及陳長生的劍意斬成了虛無。
在琴音與劍意落下的時候,最高處那根樹枝最細的梢頭有片青葉被風捲起然後帶走落下。
那片青葉落在了後門側方那座石像緊閉的眼睛上。
無論陳長生還是盲琴師,都沒有發現那座石像,按道理來說,也不可能發現石像睜開眼睛。
但在石像睜開的眼睛的時候,那片青葉被彈離了開來,輕輕飄向風裡。
盲琴師的耳廓微動,雙手一翻把那具古琴橫在身前,真元激盪,把陳長生震開。
沒有任何聲音響起,只是夜色裡忽然多了一抹光亮。
那抹光亮是一道細長的光點,看著就像是一根針。
那根光針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真正的光,前一刻還在夜色深處,下一刻便來到了二人的身前。
卟的一聲輕響。
那根細長的光針輕而易舉地刺破了盲琴師橫抱在前的古琴,穿透了他的左肩,然後再次消失在夜色裡。
盲琴師的臉色變得極度蒼白,鮮血像漿液一般湧出,抱著古琴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起來,似乎下一刻便會垂落。
那隻細長的光針在他的左肩只留下了一道細微的傷口,卻似乎已經重傷了他。
破空之聲密集響起,七百餘道劍從夜空裡飛回,把陳長生與盲琴師護在了裡面。
無數劍鋒向著外圍,看著就像是一個生著無數細刺的果子。
這是南溪齋劍陣裡最穩固的御劍之陣。
盲琴師心神微松,再也無法承受痛楚,悶哼一聲,放下了手裡的古琴。
那道細長的光針只穿透了他的左肩,但上面附著的那股神聖卻又詭異的氣息,卻在不停地侵噬著他的經脈。
以盲琴師半步神聖的超高境界,哪怕真元盡出,也無法用神識把那道氣息驅趕出去。
這是什麼氣息?那道細長的光針又是什麼東西?
陳長生與盲琴師的視線,穿過滿天劍雨,落在了那座石像上。
那座石像已經睜開了眼睛,而且站了起來。
他的眼神裡極度漠然,沒有任何情緒,無愛亦無憎,只是一片冰冷,彷彿並非生命。
但他眼神深處流露出來的那抹強大氣息,卻又是那樣的真實與鮮活。
如果再往他的眼睛深處望去,或者可以看到最純粹的智慧,那就是天地法理本身。
毫無疑問,這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