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四周,凡經過之處,便濺起沖天血花。
展龍忽然道:“長生,鬆開。”
展長生反手將長槍刺入一名修士胸腹,眼神陰沉,只道:“不行。”
那修士中槍,初時並無動靜,過了幾息功夫,卻仍是被吞噬得乾乾淨淨,只剩幾根枯骨落地。展龍澀聲,卻隱隱有失控跡象,仍是道:“長生,鬆開。”
展長生反倒催動靈力,突然一口血湧出口中,灑落在竹白衣襟上,點點殷紅,觸目驚心,他卻反倒笑道:“若是鬆開,就尋不回師兄了。”
丹田內剎那間劇痛無比,一聲破裂聲清晰在耳畔響起。展長生置若罔聞,反倒再度橫掃長槍,厲聲道:“與我斬龍門為敵者,殺無赦!”
他嗓音清越,穿透山谷,激起一陣迴響。
群情沸騰,頓時靈光暴漲,將五族盟攻勢壓下幾分。
慎元子白眉緊皺,忽道:“不必同宵小糾纏,只需斬殺一人,思行。”
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下之人應聲而出,只微微躬身,隨即全身泛起淡淡黑光。
當是時,天空驟然一暗,驕陽無蹤,陰冷之氣鋪天蓋地籠罩而來。
無論敵我,皆分神望向冷氣襲來的源頭,不覺心頭一寒。
但見半空一片烏雲沉沉籠罩,雲層上空,立著四十萬魂兵,槍鉞如林,旌旗招展,為首的青年將領倨傲俯瞰,手中長劍遙遙一指,嗓音中毫無人氣,只冰冷道:“速速撤離修業谷,如若不然,收編入伍。”
要入這魂兵隊伍,必當先死,而後煉魂成兵。
慎元子終是變了臉色,他這千人隊伍對上四十萬大軍,不過以卵擊石。
展長生為收復、救治這四十萬護國神盾,耗盡鎮魂碑之力,故而那百萬魂兵也隨之沉眠,沒有一年半載,只怕無力恢復。
若非如此,不過千人進犯,何足懼之。
眾修士望向密密麻麻的魂兵之海,饒是金丹加持,修為能以一擋百,此時卻也難免膽寒。
征戰不覺間停下來,兩邊陣營各自分開。
如今實力懸殊,慎元子並未遲疑,立時道:“撤退。”
他又望向展長生諸人,一字一句冷聲道:“與五族盟為敵,便是與十洲三國,所有修道者為敵,諸位好自為之。”
那國師拂袖而去,足下蓮臺悠然飄遠。
五族盟眾人接連撤退,卻也有少許人留在原地,不肯跟隨。
左莊正要離去時,突然停下,低聲道:“既然如此,他日莫要後悔。”
伏麒立在修業谷口,朝著半空遙遙一拜,只道:“謝宗主成全,屬下……我不後悔。”
五族盟來得迅猛,去得飛快,不過一時半刻便撤離得無影無蹤。
修業谷眾人頓時如蒙大赦,一個個力氣耗盡,倒地不起。
伏麒站起身來,尚不及開口,就聽遠處一聲驚呼,有人嘶聲喊道:“掌門師叔!”
第八十五章 哥哥
化外之域,香賢聖宮中。
位處聖宮深處,宮主寢殿內一間房中,白玉地磚上精雕細刻了山河繪卷,山河之間,雲蒸霞蔚,白玉透明,襯得那雕紋深深淺淺,有若時時變換,一派神仙氣象。
一滴赤紅鮮血突然墜在玉磚上,順著雲紋蔓延開來,彷彿在白雪地上綻開一朵嬌豔紅梅。
不等完全綻放時,鮮血又接二連三滴落,將白玉磚上的盛景暈染得彷彿晚霞夕照,雲層片片血紅。
一對金銀線細細繡過的鹿皮靴停在血泊旁,玄色袍擺堪堪止在血跡邊緣,不過隨性而立,卻彷彿將無邊黑暗釋放一般,將這寂靜白玉殿堂緩緩充斥。
白玉磚上跪著的男子終於一動,緩慢抬起頭來。
兩手被鐵銬吊得高懸頭頂,衣袍破破爛爛掛在腰間,露出傷痕累累的精赤上身,肌理糾結的矯健身軀上,縱橫交錯的鞭痕血腫破裂,結成了無數血痂。
新一輪鞭笞卻再度撕扯開傷口,鮮血宛若數百條毒蟲在肌膚上攀爬,順著隆起的肌理一路流淌,滴落在地。
凌亂黑髮吸飽鮮血,黏膩貼在後背,凌亂劉海下,隱隱露出那人硬朗的下頜線條,彷彿鑿開的巖塊一般,即便飽經風霜摧殘,卻仍舊剛毅得不容彎折。
立在他面前之人難辨年紀,樣貌雖不過青年而已,眉宇間卻有著千年百年沉澱的平和寧靜,微卷的黑髮間露出一雙粗壯彎角,身後三對黑翼緩緩張開,將陰影投射在被縛男子的雙眸之中。
香賢聖主,已修成天魔之體,以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