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過引來禍事……”
隔壁卻已出聲道:“一千兩。”
眾人不曾料到第一件拍品便這般激烈,竟有些群情激動,在大廳中交頭接耳,更是仔細打量那金釵,欲從中看出那金釵能拍得如此高價的端倪。
拍賣師自是煽風點火,揚聲道:“這位客人好生爽快,若無人再……”
展長生一時情急,脫口道:“兩千兩!”
此言一出,便如冷水入了熱油鍋,剎那間炸開成片驚呼。就連拍賣師也不免遲疑片刻,“這位客官,這金釵固然珍奇,兩千兩卻委實……”
展長生對那小廝示意,小廝便代他回道:“兩千兩。”
拍賣師又等了片刻,見另一位客人不再追加,便敲下拍賣錘,“成交!”
展長生方才跌坐回太師椅中,長嘆一聲,“常聽聞紈絝子弟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我如今難得揮金如土,卻是為討個臭男人歡心。果真是同人不同命。”
展龍見得了金釵,心情甚好,便任他抱怨,只道:“討我歡心,與你有好處。”
展長生無言以對,只待那金釵送入房中,檢視一番,便命人放在桌上。那白管事親自送來金釵,又遲疑道:“龍先生,您這保金已用盡了,後續拍賣是否還要參與?”
展龍卻道:“既有金釵,說不得其餘物件中也有碎刃,既然來了,自然守到底。”
展長生聽見碎刃二字,強壓震驚,便笑道:“自然要參與。”他重又取出銀票,細細數過,欠缺之數便以靈石補足。
好在隨後拍賣直至結束,展龍再沒尋到第二件有用的拍品。只是展長生為掩人耳目,卻仍是拍下一本古籍,一枚玉佩。
拍賣會散場之後,展長生心急如焚,待要出城後尋個僻靜之所,助展龍煉化金釵。
不料他才離了盛威閣,展龍便提醒道:“有人跟蹤。”
☆、第十五章 同林鳥
展長生初時以為,跟蹤者定然同隔壁與他爭拍金釵之人有關,沉下臉冷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莫非還想奪寶不成?”
展龍卻輕咦一聲,饒有興味道:“竟是一頭金足銀羽雕,只可惜行將就木,妖力散盡,食之無味。”
展長生如今耳聰目明,早已看得清楚,那跟蹤之人竟是個耄耋老者。穿一身粗陋的褐色直裰,鬚髮如雪,形容枯槁,行路時顫顫巍巍,唯有神色焦慮,不似作假。
他便有意放緩步伐,閒庭信步,自長寧坊市行至一處小巷,又突然加快腳步,轉眼便失了蹤影。
那老者跟丟了人,心中一急,疾步上前,四處張望。不料那中年行商卻已自他身後巷道里緩緩步出,“這位老丈,尋我有何指教?”
那老者乍見人現身,驚得後退兩步,復又急急上前,握緊拳頭道:“尊駕身上有仙靈之氣,可是修仙之人?”
悄無聲息間,展龍已現身在二人眼前,昂然負手道:“你這老鵰,不在化外之域等著壽終,混入凡人之地,意欲何為?”
那老者悚然一驚,急忙跪在展龍身前,啞聲道:“仙師慈悲,我本是大莽崑山中一頭銀足金羽雕,同我髮妻深居山中,一心修煉問道,從不問世事。九百年前,我在七階巔峰停滯,便外出尋找一件寶物以助突破。不料幾番波折,寶物未曾尋到,我那留在山中的髮妻卻被魔軍捉拿了去。”
老者泣聲哀婉,深深抽口氣,方才續道:“這九百年來,老朽為尋髮妻,踏遍化外之域,又一路追到永昌,千難萬險,方才尋到髮妻下落——原身已毀,唯有元神被囚在仙師買下的那隻孔雀金釵中。還望仙師慈悲,憐我兩隻妖物修行不易,將老朽髮妻元神放回。”
展龍嘴唇薄如刀鋒,聞言微微一勾,笑得譏誚冷酷,“原來溫養我主刃的元神是你髮妻,如今要放亦無不可,只是本座,憑什麼要幫你?”
這一聲質問桀驁已極,那老者驟然一顫,兩手如枯枝落在石板路上,緩緩低垂頭顱。
白髮如霜雪一般散落在肩頭,平添幾分蕭瑟。
銀足金羽雕,妖禽之王,天生高傲,展翅一衝三萬裡,引頸聲震八萬禽,能與其敵者,唯有仙家大鵬,神國鳳凰而已,何等霸道無匹。
只是這頭老鵰為尋髮妻,九百年來三番四次被魔族追殺,被道士追殺,境界回落,妖力幾近枯竭,壽元將近。僅憑執念守住最後一口氣,只為能解救髮妻,不受永世奴役之苦。
落拓至此,哪裡還剩妖禽王者半點傲氣,唯有低低俯下身體,老淚渾濁,低聲嗚咽,“老朽只剩一具殘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