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素的。倘若朕沒有猜錯,想必無痕已經收服了這個悍將了吧?”
皇帝的話讓兩人皆是一驚,他們都知道展破寒是個什麼樣的角色,皇帝這般輕描淡寫就確認了這個訊息,難道……海觀羽和風氓致對視一眼,目光中俱是濃濃的擔憂之色,“皇上,請恕微臣無禮,事到如今,皇上可否示下將來儲君究竟是何人?朝臣沒有效忠的目標還不打緊,倘若微臣和海相都不清楚事實,恐怕會給皇上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風氓致毅然打了頭陣,皇帝遲遲沒有明示,他們即便做起事來也不得安心。
“唉,你們兩個就不會察言觀色麼?”皇帝不由有些好笑,誰料海觀羽立刻硬梆梆地頂了一句,“如此大事,微臣若是不明所以,只憑個人臆斷,若有差錯,豈不是要鑄成大錯?皇上,您若是信不過我們兩個,那將來的傳位詔書又要交給何人?”
風氓致見海觀羽的執拗脾氣一上來,不由為他捏了一把冷汗。皇帝也是臉色一變,隨即便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神情,“海老愛卿還是這個脾氣,那次朕到你家中問策時你也是這樣,若是換了別人,朕就不信你還能站在這兒!”
這話說得海觀羽也覺訕訕的,正想開口為自己分辯幾句,就聽得皇帝繼續道:“自古立儲早有定例,太平盛世之時,有嫡不立長,有長不立幼;恰逢紛亂時,則是立儲以擇賢。眼下的狀況你們也都知道,賀蕭兩家的勢頭在朝中無人可比,既然皇貴妃賀雪茗只有一女,那賀家就沒有道理再爭儲位。皇后蕭氏有兩子,那麼立嫡長子也就師出有名了。”
風氓致和海觀羽不由面面相覷,說來說去,皇帝的心意竟然真的如此。兩人雖然都有那麼一點朦朧的看法,但從皇帝口中得到確認,他們還是有一點不可思議的感覺。風氓致想到自己當初對風無痕的期許,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區區一個宗人府還是太小了,容不下風無痕這尊大菩薩。而海觀羽卻仍在琢磨皇帝上次駕臨海府時的言語,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皇上,請恕微臣直言,皇后和蕭家一直屬意十一皇子,若是皇上真的已經痛下決斷,恐怕面對的阻力還不小。七殿下當年在朝堂上立下的誓言可以說是人盡皆知,皇上若是不能想一個好法子替他解決此事,外頭的流言蜚語就要不絕於耳了。”風氓致不待海觀羽說話,立即出口建議道。他和這位兩朝元老相處多年,對方的秉性可以說是廖若指掌,因此順著海觀羽的意思便把重要的東西提點了出來。
“皇后那邊早就有所轉機,此事你們不用過分擔心。至於那個誓言,朕金口玉言,難道會為了小孩子的戲言而影響了立儲大計麼?再者,朕千里迢迢把無痕遣到敬陵去,正是為了給他一個大義名分。那些地方官不是老喜歡謊報祥瑞麼?朕只要吩咐展破寒造一個異相就行了。須知太祖文成武德天下皆知,他顯靈一次的造勢功效遠勝於旁人之語,只要蕭家識相,那此事便沒有其他置疑的餘地。”
皇帝既然把主意打到了敬陵的頭上,其他兩人還有什麼話好說。不過話既然都已經點透,風氓致和海觀羽也就心中有數,他們都是心思靈動的人,事事都為著朝廷打算。眼看皇帝已經將一件困擾多年的大事解決,兩人也就不在計較這一方面。立儲是帝王的家事,也是莫大的國事,不過倘若帝后都已經達成一致,他們作臣子的只需俯首聽命即可,最多再幫襯一下而已。
既然如此,皇帝這次抬出風無言作靶子的意圖就很清楚了,無非是為了找出那等心中有鬼的臣子而已。給了他輔政之權卻沒有給他儲君之名,想必皇帝是為了藉此機會剷除異己,順便為將來太子的即位鋪路,捎帶著也是想逼出風寰宇來。海觀羽和風氓致交換了一個眼色,心中俱是一片冰冷,身為帝王者,為了江山社稷,真的是什麼手段都用的出來。
“朕不想重蹈當年太宗的覆轍,放任那些孽障在朕死後禍亂朝綱。”皇帝面無表情地說,“機會只有這幾年而已,待到無痕回京,朕就會下旨立儲。在此之前,若是誰不長眼睛,便怪不得朕辣手無情了。只要局勢初定,朕便把皇位禪讓給儲君,如此一來,親政之後的嗣皇帝就有機會建立起他自己的班底,外人倘若想攪黃了這局棋,便需掂量一下他能否鬥得過朕。”
皇帝的大膽決策不由驚得風氓致和海觀羽呆若木雞,自古哪一位君主會輕易退位,皇帝竟然敢這麼做,可想而知是做出了最壞的打算。在這種情況下的皇位交接既平穩又不容易出差錯,實在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只是皇帝真能放棄帝王的無上尊榮麼?兩人的心底同時掠過這樣一個大不敬的念頭。
無痕篇 第七卷 奪嫡 第六章 報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