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也得去一次才是,至少也不能讓賀家顯得太獨來獨往了。”賀甫榮的目光中透著幾許迷惘和無奈,隨即高喝道,“來人,替我更衣,吩咐外邊的人備轎!”
賀府頓時又忙碌了起來,賀莫彬拗不過父親的要求,只得一起跟去,心中卻著實不願。這種官面上的交易,無非是虛情假意,欺上瞞下的那一套,他的性子並不適合,只是賀家如今只有他這麼一個頂用的繼承人,不得不勉為其難。
待到了勤郡王府,賀氏父子兩人才真正體會到了傳言並無誇大,只見門口那一長溜奢華地官轎以及擠滿了半個巷子的馬匹隨從,便可見這位七皇子最近的勢頭之盛。瞪目結舌之餘,賀甫榮心中更是瀰漫著一種深深的擔憂,希望皇帝此舉乃是為了安撫風無痕的遭人暗算,若是還有其它深意,事情就真的棘手了。
由於賀甫榮身份不同,因此範慶承自然不敢像冷落那些普通官員那般將其隨意安置在外花廳,請安問好之後便將兩人引進了小書房。這邊乃是風無痕接見外官地地方,若非位高權重或是交情不凡,尋常朝臣決對進不了這裡。
賀甫榮也是第一回到王府拜訪,往常皆是遣了家人或是兒子代勞,此番落座之後便不免四處打量。
只見四周牆壁上只有幾幅並不張揚的字畫,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擺放得齊齊整整,書架上的書倒也平常,無甚起眼之處,只有少數幾本書擱在了明處。賀甫榮看得清楚,其中最上面地一本赫然是《論語》不愧是皇上看重的得意子弟,賀甫榮心中微嘆,只是書房中這點淡雅而內斂的氣息,便是許多皇族府中找不出來的。
正在胡思亂想間,只聽門外傳來了幾聲請安的聲音,賀甫榮忙放下了手中茶盞,向賀莫彬使了個眼色。兩人剛剛立起身來,便見得風無痕進門,目光交擊之間,賀甫榮分明看見這位皇子笑容可掬的背後隱藏著一點迷惑和憂慮。
“老臣見過七殿下,多日不見,殿下的氣色好多了。也多虧了太醫院這些人經心,當日的事情可是連皇上都後怕不已。”賀甫榮笑吟吟地行了一禮,言語間彷彿兩人是親密無間的老友,看得身後的賀莫彬一陣厭煩,只是面上仍然畢恭畢敬地跟著行下禮去。
風無痕不敢拿大,連忙伸手將賀甫榮扶起,一邊略帶調笑道:“沒想到今日連賀大人也驚動了,倒是難得得很。要說身子本王也顧不得了,橫豎是掙命罷了,陳老奉了父皇的命,如今也不敢離我左右。想必賀大人也看到了,外邊候著的官員足有幾十個,也不知是哪個該死的將父皇的話傳了出去,現在倒好,本王便是連吃飯的功夫也沒了。”
賀甫榮聽著這半真半假的言語,臉上卻依舊是絲毫不變。“殿下現在可是大忙人,外邊的那些普通官員自然是欲求一面而不可得,想來殿下受皇上恩寵日深,那些巴結的人便改換了門庭,這也是常有的事情。須知直隸總督乃是外官中的第一份肥缺,毗鄰京畿,升遷也容易,說不定幾年之內便有宰輔之分,怎能叫別人不動心?”
風無痕怎會放過賀甫榮話中深藏著的譏誚之意,不過他也懶得計較這麼多。自己和賀家本就不搭調,今日這父子兩人同時造訪,怕是探聽虛實居多。他們應該已經知道爭不到這個缺,因此言語間便有些酸溜溜的,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屬意的人並非蕭氏一黨,不知該如何算計?
“賀大人,您這話未免說笑了,父皇交待的差事,本王自然殫精竭慮,唯恐錯失,哪敢輕易聽了別人的請託?不瞞您說,這些天來的人裡邊,論品級則是人人儘可擔當,但若是論官筏和忠誠,再加上父皇的心意,則是一個合適的都沒有。此事本就該吏部決斷,誰想落到本王的頭上,稍有不慎便得獲罪,還真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風無痕深深地凝視了賀甫榮一眼,隨即便轉過頭來看著賀莫彬,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此人的臉色神情。
賀甫榮心道不好,雖然無論是年齡還是閱歷,賀莫彬都比風無痕更高一籌,但這個對實務並不甚精通的兒子,對官場的險惡認識得並不深,這等目光直視下,恐怕會露出不妥。他見兒子臉上已有些不安,連忙開口岔開道:“直隸總督乃是鎮守的乃是京城周圍的要地,自然輕忽不得,老臣相信殿下一定能為聖上分憂。不過如今流言過於猛烈,殿下挑人的時候也得三思才是,須知三人成虎,哪怕殿下本是大公無私的打算,被那些愚民曲解就沒意思了。”
風無痕心中狠狠一跳,好一個老謀深算的賀甫榮,自己拿不到這個位子,便想方設法從中作梗。他這番話的意思分明是若自己不選一個不偏不倚的人,他就會學著如今的流言再給自己上眼藥,真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