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子,往來的大人當然得熱情伺候著,不能給我們家大人丟臉不是?”
“海青,你可不老實啊,上次聽說有個陝西的縣令來求見海相爺,你似乎嫌他的禮物不夠豐厚,愣是沒放人家進去。”風無痕似乎很隨意地問道。
海青身子一抖,偷眼瞧了瞧風無痕的臉色,發現無異這才放了心。“七殿下,這事……”
“好了,看你嚇得那樣。我又不是你的主子,才懶得管你的閒事。只是以後做事利索點,別壞了老相爺的名聲,懂了嗎?”
海青看著風無痕似笑非笑的樣子,心中撞起了小鼓,連忙指天指地賭咒發誓起來,巴結得也更是殷勤了。
路上無事,風無痕也就順便問起了門口的那排小店,他每次問海觀羽,這個老狐狸老是避而不談,今次倒是個好機會。海青揣摩這事並非什麼秘密,也就透露了原委。原來,海家的家奴歷經三代以來,已經到了一個相當大的數目,每年耗費的錢糧更是不計其數,海觀羽早有些給一些人出籍,但不少人都對海家有功,出了籍也沒地方好去,因此這問題就一直耗著。直到海觀羽無意間見到那些前來拜訪官員的隨從嚼著自己攜帶的乾糧在門口等候,這才有了主意,自己一向不收禮,但油鹽不入的名聲實在不好聽,連帶著下人也沒了外快。因此暗裡奏明瞭皇帝,在自家門前的街上開了這一長溜小店,分給了家中幾戶功勞大的奴才。那些請見的官員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因此倒是貼補了海府那些不寬裕的下人。
風無痕對這位老相爺又多了幾分欽佩,如此安置下人的法子,倒是新鮮,但仔細想來,與人與己竟是沒有半點損傷,怪不得他和自己交往甚密,卻從來不避嫌疑,原來是明知自己對海家有百利而無一害,不愧是朝中的不倒翁呢。
海青一直把風無痕送到內宅大門,這才止住了腳步。海府的主子們幾乎都將這位殿下看作了自己人,因此內宅的前院幾乎是任其進出,若欣小姐也是經常有意無意地過來,就連一向寡言少語的若蘭小姐也會過來幾次。海青看得出來,七殿下似乎對若欣小姐情有獨鍾,可是一想到那好心卻又苦命的若蘭小姐,也希望她有個好歸宿。想著想著,他突然拍了一下腦袋,這些關自己什麼事,說不定老爺一高興,將兩位孫小姐都許給這位殿下也不一定,自己還是去忙差事要緊。想著門上那些喜歡偷懶的小子,他連忙趕了回去。
“相爺,老師,無痕在這給兩位賠禮了!”風無痕躬身道,“這些天事忙了些,竟顧不上老師的課,也沒來向相爺問安,實在是慚愧!”
海觀羽和海從芮連忙都還了半禮,“七殿下實在是太客氣了,幾位殿下出京之後,當然輪到您忙一陣子,老夫一把年紀,說不定哪天你不問就安了!”海觀羽樂呵呵地說,“倒是從芮嘀咕的不少次,你這個學生他還是很滿意的,可惜你是皇子,最多隻能算他半個學生,看來他的衣缽還得另找傳人才是!”
“父親!”海從芮狠狠瞪了父親一眼,“您可是堂堂宰相,怎麼在家老是拿我開玩笑,無痕,來,我正好發現一個問題,你跟我到書房來。”他不像父親對風無痕那麼客氣,既然是學生,直呼其名也是應當,皇帝也知道他的書呆子習氣,因此並不以為忤。
風無痕這下傻了,誰都知道海大公子是書痴,他要是和你論起學問來,三天三夜都難以脫身,自己可是體會過那種難熬的滋味,若是平常還不打緊,一個盹就過去了,可是現在,自己卻有事要請教海觀羽,哪有功夫聽老師嘮叨?
“好了,從芮。你那學問不能先緩一緩?”海觀羽早知道風無痕的來意,見兒子這麼不知情識趣,未免有些著惱,“把七殿下的時間分一點給你父親不行嗎?”
海從芮不滿地嘀咕了一句,但父親發了話,他這個作兒子的也不得不遵從,臨出門前,他還是轉過頭來怏怏道:“無痕,待父親這兒的事完結後,你到我的書房來,功課我已經很久沒考校你了。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我這小小官員可吃罪不起!”言罷向自己的父親投去示威性的一睹。
“唉,從芮就是這脾性,這下可好,藉著皇上壓起我這個作爹的來。”話雖如此,海觀羽臉上卻盡是欣慰,他並不在乎兒子的官位,官職再高又如何,一個舉止失當,葬送錦繡前程的事何其多,兒子其實是大智若愚啊!“七殿下,你來找老夫想必是為了最近發生的事情?”
“不錯,無痕愚鈍,還請老相爺指點。”此時室內只有他們兩人,風無痕一改開始的神采飛揚,疲憊之色盡顯無遺,“如今我雖因年紀尚幼,得父皇優容,但長此以往,恐怕日子會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