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巧?他也從我手裡借調了五百士兵,這些士兵也都是江州子弟。這麼說吧,即便方運沒有官印,一旦我和他有衝突,那幫小兔崽子也只可能聽他的而不是我的。我看,他是有大事要做。”
“我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董文叢道。
方守業一愣,細細思索,很快露出恍然之色。
董文叢道:“我先離開這裡,看看北工坊區那裡如何。”說完離開。
北工坊區,數千人和昨日一樣,照常來圍堵造紙工坊,但不多時,所有人得知方運要把總督府建立在造紙工坊附近。
同時,巴陵城的知縣親自來此,苦口婆心勸說,還說方虛聖之所以在附近造總督府,就是因為微服私訪來過這裡,是為了打消百姓的疑慮。
方運文名如日中天,再加上這些官員態度誠懇,百姓們全都被方運打動。
“媽的,象州的官員有一個算一個,就算他們說破天,老子也不信一個字。但方虛聖不一樣!不為別的,就衝方虛聖敢把總督府建在附近,我就服他!大凹村的鄉親們,你們要是把我劉三子當個人物,就聽我的,回村!這麼說吧,既然方虛聖知道了,還親自解決,那這件事就不是事兒!”
“是啊!看看方虛聖,一句話都不說,直接把總督府搬來,這就是告訴咱們,這造紙工坊沒事!哪像那些狗屁官員,拿著大景國的俸祿,被咱們養著,連個工坊的事都解決不了!說句難聽的,就算將來工坊出事了,我也不怪方虛聖,因為他是個爺們,和咱們百姓同甘共苦!”
“這才是父母官,這才叫愛民如子!跟他比,象州那些人哪裡像官,簡直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妖蠻!”
“嘿嘿,我看啊,象州的官員們傻眼了。造紙工坊沒問題則罷了,若是有問題,就等於害了方虛聖。就算方虛聖能饒得了他們,太后能饒?就算太后能饒,聖院能饒嗎?就算聖院能饒,老子也饒不了那群狗官!”
“對!方虛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咱們就不是上街這麼簡單,是要上房扒屋!刨了他們祖墳!”
“既然方虛聖出面,這個面子得給!走,回鎮裡!”
“走……”
許多百姓好像完全不在乎造紙工坊會出問題,乾淨利落地轉身就走。
突然,有個人大喊:“鄉親們,別走啊!說不定是方虛聖跟巴陵城官員合夥騙咱們!方虛聖可是總督,也是官啊。官官相護,當官的可能為了百姓放棄自己前途嗎?各位相親,聽我說……啊……”
那人話說到一半,就見劉三子手持石頭,砰地一聲砸在他頭上,一下把他砸暈。
劉三子對著那人吐了一口唾沫,道:“老子說了,把我劉三子當個人物的都回家,你這是看不起我嘍?還有誰!”
再也無人反對。
“走!”數千人四散離開,腳步無比輕鬆。
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
董文叢透過窗簾看著那些百姓,重重一嘆,面色無比複雜。
第1637章 作死大賽
董文叢坐在車上良久,隨後手持官印進入論榜,講述這兩天發生的事,在最後,董文叢附加一句孔子的原話。
政者,正也。子帥以正,孰敢不正?
這句話詮釋了孔子對當政者的理解,執政、當政,首先要自身端正、公正。若執政者言行端正、處事公正,作為表率,那天下的官民都會堂堂正正,不會走上邪路。
很快,大量的讀書人在董文叢的文章下回復。
“兩年前,老夫當他只是天資卓越的孩童,今日幡然悔悟,在方虛聖面前,老朽不過是鶴髮匹夫耳。董州牧最後以孔聖之言結尾,大概是想說,方虛聖身正,自為表率,已然踏上儒家聖道!”
“方運此人,不罰一官,不傷一民,以身證諸官之能,以行釋百姓之憂,有大賢之貌!”
“直到今日,才知何為‘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方虛聖身正,即便沒有親自出面命令百姓離開,百姓卻自行離去。象州官員其身不正,即便屢次下令,也無人離開。”
“昨日上街,今日解決。當年孟子說‘民事不可緩也’,方虛聖今日作為,疾如雷霆,暗合孟子之道。”
眾人陸續以眾聖的名言聯絡方運今日所作之事,讚譽滿篇。
也有一些人抨擊方運沽名釣譽,引來眾人批評。
一位慶國進士怒而言:“若身居廢水之畔是沽名釣譽,那天底下所有人都是貪婪無度的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