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3 / 4)

毀之論,陛下猶置之不問,軾信終不悔,狂悖之語日聞。軾讀史傳,非不知事君有禮,訕上有誅,而敢肆其情心,公為低訾。而又應試舉對,即已有厭斃更法之意。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毀之,以為非是。傷教亂俗,莫甚於此。伏望斷自天衷,特行典憲。

新帳老帳一起算,李定祭起了“典憲”之劍。

監察御史舒亶,跟著蒐集了蘇軾大量的“諷喻新法”的詩句,補充了李定彈劾奏表中事例的不足,也把彈劾蘇軾的奏表上呈於皇上:

軾近上謝表,頗有譏切時政之言,流俗毅然,爭相傳誦。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軾則曰“贏得兒童語言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群吏,軾則曰“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陛下興水利,軾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軾則日“豈是聞韶解忘味,爾來三月食無鹽”。其它觸物即事,應口所言,無一不以詆謗為主;小則鏤版,大則刻石,傳播中外,自立為能

舒亶並隨彈劾奏表呈上《錢塘集》和其它蘇軾的鏤版詩作三卷為罪證,請求皇上嚴懲蘇軾“謾上”之罪。

監察御史裡行何正臣更是“義憤激烈”,上呈彈劾奏表,請求皇上對蘇軾“大明誅賞,以示天下”:

蘇軾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謗訕譏罵,無所不為,有水旱之災、盜賊之變,則歸罪於新法,喜動於色,惟恐不甚;現更明上章疏,肆為低消,無所忌憚。若不大明誅賞,以示天下,則法無存矣

此時的皇帝趙頊,正陶醉於皇權日益顯赫的歡愉情緒中,對行之十一年的“變法”內容,似乎已失去了熱情,他的精力已轉向北部邊境日益“倔強”的遼國:

每虔夕惕心,

妄意遵遺業。

顧餘不武姿,

何日成戎捷。

他每日夜深之時,即召集宰執吳充、馮京、王珪等人於福寧殿御堂,計議收復燕雲諸州之策,以圖建立超越祖業的功績。誰知御史中丞李定、監察御史舒亶、何正臣等彈劾蘇軾“訕謗謾罵”、“愚弄朝廷”、“諷喻皇上”的奏表接踵而來,擾亂了他壯烈的情懷,勾起了他對以往朝廷紛爭的可怕記憶,也勾起了他對蘇軾積存於心的不滿。為了防止朝廷紛爭再起,為了維護現時朝廷一言九鼎的安定,他御筆一揮,寫下了“罷蘇軾知湖州,差職員追攝入京”的諭旨。“烏臺詩案”遂成。

時賢惠公主臥病在床,駙馬王詵晝夜侍於床前。慶壽宮的太皇太后、崇慶宮的皇太后和福寧殿的皇后,不時派來宮女看望。在皇帝趙頊御筆鑄成“烏臺詩案”的當天夜裡,皇后派來探視賢惠公主病情的宮女,便奉皇后之命,悄悄向賢惠公主透漏了這個訊息。賢惠公主聞訊大駭,與駙馬王詵密議於床頭。王詵已是幾年前《錢塘集》之禍的驚弓之鳥,惶恐地圍床踱步,哀嘆連聲,計莫能出。還是賢惠公主倚床長思,急得一策,既可避開朝廷耳目,不至再落“洩漏朝中機密”之罪網;亦可急通汛息於蘇軾。暗派新信馬伕王林,急馳應天府(商丘),透過蘇轍傳信於蘇軾,以便蘇軾及早準備,焚燬一切“謾謗君相”之詩賦文字,爭個“死裡逃生”。

由於王林是單人單騎,食宿以“歇馬”而定,蘇轍救兄心切,派出的親信專差又是日夜飛馬倍道而行,而皇甫遵是多人多騎,相互需要照應,且因他的兒子不適應千里奔波之苦,在潤州停歇了一日,終使拯救蘇軾的送信專使於七月二十八日清晨先於皇甫遵半天到達湖州城。

誰知此時蘇軾既不在家中,又不在州街,專差在州衙裡只見到了湖州通判祖無頗。

祖無頗,時年四十歲,為人豪爽,處事幹練,亦通詩文。他與蘇軾相識三月,情趣投合。交誼漸厚,遂成詩文密友,互有詩文唱和。送信專差因不知祖無頗與蘇軾的關係,不敢孟浪以實情告知,便吞吞吐吐地詢問。

“蘇長公何在?”

祖無頗含笑回答:

“昨日已外出遊訪。”

“遊訪何處?”

“或遊於古剎禪寺,或訪於新朋故友,或臥於林壑覓詩,或居於山村問苦。行跡難測,歸不知時。”

專差默然語塞。

祖無頗詢問:

“貴差來自所處?”

“應天府官衙。”

“有何重要差遣?”

專差沉吟良久,漫語應之:

“蘇少公子由,思念兄長,特託小人路過此處一晤”

祖無頗心釋疑慮,急忙為專差準備早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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