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就是你從學於程顥伯淳先生門下多年之所得嗎?”
琴音停歇。
歌聲滅絕。
司馬光悲憤地喊著:
“奢靡絕奇,暴珍天物,你端出的這桌‘洗塵小酌’需要多少銀兩!真的要吃光萬里江山你們才甘心嗎?聲色為樂,害人害己。”
膳廳裡一片寂靜,邢恕、鄭磊和官妓們呆呆地望著這位齒髮衰落、腰身彎曲、氣度不凡的老人。這種敢於犯眾怒、貶時弊、不留情面的老人已有多年看不見了。他們心頭泛起的,似乎不全是怨,且有尊敬。
司馬光搖頭嘆息:
“我老了,目視近昏,看不出這裡的一切美在何處?我老了,耳聾重聽,辨不出這裡的一切善在哪裡;我老了,齒牙無幾,吃不了那樣的珍饈佳餚。邢右司,還是你自己享用吧。”
司馬康急忙為邢恕解窘:
“父親,世風如此,已非一日,眼前之事,是不能全怪和叔的”
司馬光神情頹然:
“不怪邢郎和叔,該怪誰呢?司賓吏鄭磊,奉命而為,若不如此靡費,官職能保得住嗎?歌伎、舞伎、樂伎原是生活無著的苦命人,誰願意以粗俗和庸俗自貶人格?權之壓迫,利之誘惑啊!可他,邢郎和叔是新任的右司員外郎,太皇太后陛下和皇帝陛下,正欲革故鼎新,若新任朝廷重臣仍如此奢侈靡費,朝政還有更化之望嗎?!”說罷,轉身欲走出膳廳。
邢恕從一時的懵懵中轉過神來,心裡即刻浮起對司馬光的厭惡和鄙夷:一桌酒席,用得著如喪考妣般的嘆息嚎叫嗎?真是老而愚的討人嫌啊!但他十分乖覺。他知道若司馬光此時拔腿一走,自己今生的前程就全然了結了,對右相蔡確也無法交待!他急中生智,忍著難堪,故作悔改之態,“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