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求斯大林赦免的信——被置之不理。加米涅夫曾經在黨的第十四次代表大會上聲稱:“我確信,斯大林同志起不了把布林什維克司令部團結起來的作用”“領袖”希望加米涅夫的宣告同他本人一起死去。季諾維也夫曾說斯大林“沒有良心的血腥的奧塞梯人”“領袖”希望季諾維也夫的話同他本人一起去見上帝。歷史上有許多秘密。但是連斯大林也不能夠、不應當指望秘密永遠不被揭露。是的,兩人都曾經是“反對派”。兩人都曾經為政權、為自己的發展道路觀進行過鬥爭。常常搖擺,不堅定。但從來不是社會主義和人民的敵人。斯大林不喜歡僅僅做到敵人已無能為害這樣一個“層次”。因此,隨著季諾維也夫、加米涅夫和其他成千上萬他“拒絕給以信任”的人一起,他們的親屬也被消滅或流放了。例如,繼加米涅夫之後死去的有他的妻子、兩個兒子(一個尚未成年)、一個兄弟和他的妻子斯大林不僅砍倒了大樹,而且也挖掉了周圍的灌木叢。在1937年,這已經變成了晝夜不停的“人砍伐”。
莫洛托夫、卡岡諾維奇、葉若夫在聯共(布)中央2至3月全會上的報告實際上只講了一個問題——“日本—德國—托洛茨基代理人暗害活動、破壞活動和間諜活動的教訓”。報告沒有合情合理地分析情況,把情況真正弄清,原因很簡單:討論的物件本身是幻影,是假象。講了許多大話和咒語。同時還報告了今天聽來簡直令人瞠目結舌的初步“結果”。
莫洛托夫在報告中首先宣告,他是代替奧爾忠尼啟則作報告的。2月18日,在全會開幕前一個星期,奧爾忠尼啟則自殺了。政府的公告說,他死於心臟麻痺。據認識奧爾忠尼啟則親屬的一些人證明,他對亂抓間諜和亂找敵人的做法極感痛心。他曾就這個問題同斯大林進行過幾次長時間的和激烈的談話。但作為回答,斯大林卻把內務人民委員部收到的對奧爾忠尼啟則本人的密告送給他,並且明白無誤地暗示,“無風不起浪”。奧爾忠尼啟則一定很明白,“領袖”要求他完全順從,否則他就會像別人那樣得到悲慘的下場。此外,斯大林還委託奧爾忠尼啟則在全會上作《關於重工業中的暗害活動》的報告。奧爾忠尼啟則必須親手把許多生產指揮者送上祭壇,必須直接參與一個真正的布林什維克所不能容忍的恣意妄為。奧爾忠尼啟則就以在當時情況下大概是惟一適當的(雖然不是最好的)方法利用了自己在心靈上得到解脫的機會。在作出悲劇性決斷的當天,葉若夫手下的人曾把審訊奧爾忠尼啟則的兄弟帕普里亞的記錄交給奧爾忠尼啟則。奧爾忠尼啟則的其他幾名親屬也被逮捕。可以不折不扣地說,是有人逼他走絕路。而奧爾忠尼啟則也就走了絕路。
斯大林來到奧爾忠尼啟則住所,命令把“根據充分的”自殺說法印出來。據親屬證明,死者曾寫過一封信,這封信落到了斯大林手裡。看來,信的內容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領袖”整掉了奧爾忠尼啟則,就又收拾了一個自己身邊不贊成恐怖方針的人。(把人推入死神懷抱,然後抬棺或捧著骨灰盒送葬,致悼詞,慰問親屬,這已經成了斯大林常乾的事。)
由於為人民委員舉行葬禮,不得不把全會改期。對斯大林來說,奧爾忠尼啟則的死不過是小事一樁:他不喜歡動搖的人。而奧爾忠尼啟則在意識到全會要批准整個恐怖計劃之後,不但發生了動搖,而且以自殺表示了抗議。其實,在那幾年這樣做的還有其他許多人——託姆斯基、加馬爾尼克、薩比寧、柳布琴科
莫洛托夫的報告滿篇都是數字,滿篇都是鑽入重工業的“人民公敵”的名字:阿里斯托夫、蓋傑羅夫、別爾曼、諾爾金、卡爾採夫、阿爾庫斯、亞佐夫斯基赫、雅科夫列夫以及其他幾十名領導人。用莫洛托夫的話說,領導這整個“恐怖分子和托洛茨基代理人沙巴什�”的是皮達可夫。莫洛托夫不僅力求說明國民經濟領域中“暗害活動”在增加,而且力求說明在大力同暗害活動進行鬥爭,他引用了令人不安的統計數字——截至1937年3月1日一些人民委員部機關中被判刑的人數:
重工業人民委員部——585人
教育人民委員部——228人
輕工業人民委員部——141人
交通人民委員部——137人
農業人民委員部——102人紒紞矠
一共講了21個政府部門。莫洛托夫向全會報告時,始終強調所有這些暗害分子都是按照“托洛茨基總部”的指示行動的。這位人民委員會主席說,暗害活動的“戰略”就是托洛茨基的口號:“在敏感的地方進行最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