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必要的、自然的代價。斯大林從來就沒有注意到,人、群眾對於他來說成了達到偉大目的的手段,而這種目的他已經認為與馬克思主義奠基人所認為的目的完全不同了。目的、思想、理想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切。但是,目的都是極端變形的,都是被斯大林的幻覺歪曲了的。為了達到目的,一切也都是容許的。卓越的思想家布林加科夫早在世紀之初就很好地談到過這種輕率的革命的俄國激進主義:“它在自己的想象中作出歷史的跳躍,而且很少對跳躍的方式感興趣,把自己的視線只投到歷史地平線的最邊緣處的光明點上。這樣的極端主義具有思想著迷、自我催眠的特徵,它束縛思想並製造盲目迷信,對生活的呼聲置若罔聞。”我想,布林加科夫非常正確地看出了革命的、但歸根結底是悲劇性的俄國激進主義的根源之一,這種激進主義乃是為了偉大的思想而輕視一切的根源之一。斯大林成了這種一執行就應受到譴責的極端主義的徹底貫徹者。布林加科夫關於這一點寫得非常英明而又有預見性:“我實現自己的思想,而且為了自己的思想而使自己擺脫通常道德的束縛,我允許自己不僅擁有財產權,而且擁有對別人的生死權,如果這對我的思想是需要的話。在每一個極端主義者身上都深藏著這樣一個來自社會主義或無政府主義的小拿破崙。”紙紟矠
但是,在斯大林身上深藏著的不是“小拿破崙”。這是最偉大的專制君主之一,對於這個專制君主來說,極端主義老早就成了他的思維和行動的不可分割的部分了。但是,儘管如此,斯大林不能不明白,他所擁有的“對別人的生死權”並不能決定他心裡想的許多事情。可怕的預感已經不知不覺地闖進他的心靈。他趕走這種預感,按照早已有之的習慣專心致志地處理數不清的日常事務。而這些日常事務不僅在國內、而且在國外都是不平常的。在那個時期的許多國際事件上,也都明顯地打上了他個人參加的印記。
第三部第十章 冷風吹來(1)
站在過去幾十年的高度,綜觀斯大林在勝利後度過的將近八年的時間,你會看到這八年是極其不平常的。在國內,是重新最大限度地動員一切人力來恢復和增強國家的威力。
在國際方面,這八年的特點是:冷風愈刮愈烈。美國總統杜魯門宣稱:“經過這場戰爭,我們成了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也可能是人類歷史上最強大的國家。”美國當局獨家壟斷了具有最大殺傷力的武器,他們是不會放棄從這種局勢中獲取最大利益的機會的。1946年2月,斯大林在競選會上的演說,表現得十分鎮靜,甚至是熱愛和平的,但是西方卻認為這幾乎是一種挑戰。這種挑戰對大洋彼岸的許多人來說,確實是很需要的。其實,美國是想“領導世界”。還有更強烈的說法,諸如“必須按照美國的方式和樣子來改造世界”等等。
1946年3月6日夜,當斯大林正要動身回別墅的時候,波斯克列貝舍夫突然來到了辦公室,他把一份剛剛收到的密電交給了大元帥。斯大林再次坐到桌旁,專心閱讀起來。駐華盛頓的大使報告說:丘吉爾在富爾頓作了一次非同尋常的演說,當時有杜魯門(總統是密蘇里州生人)在場。這位前首相的演說充滿了十足的火藥味。同這位前首相會見過四次的斯大林,雖然從來就不相信丘吉爾,但是認為丘吉爾有一個智慧淵博的頭腦,他這次演說的強硬態度,也使斯大林感到吃驚,儘管在開始演說時丘吉爾也給予了斯大林極好的評價,他說:“我衷心地欽佩和感謝英勇的蘇聯人民和我的戰友斯大林元帥。”但是,丘吉爾又馬上警告說:在西方民主制的上空籠罩著“紅色的威脅”。不過,上帝保佑,美國已登上了“世界強國之巔”,因而我們有了粉碎“那些居心不良的人們的陰謀和強大民族的侵略意圖”的希望。丘吉爾向世界宣佈:“從波羅的海的斯德丁到亞得里亞海的裡雅斯特,歐洲大陸上空降下了一層鐵幕。”這位前首相這裡說的是接近真實情況的。戰爭一結束,斯大林馬上就採取了一系列有力的措施,來減少同另一世界即西方的一切接觸。不管看到的是“鐵”幕也罷,“意識形態”幕也罷,這個幕是確確實實降下來了。“三大國”中有一個成員是經常害怕那種“腐朽的民主制”的影響的。多年來,在蘇聯,人們關於西方只能知道蘇斯洛夫式的人物認為需要知道的東西。兩個世界之間存在的資訊方面的鴻溝,使得智慧日益貧乏,大大削弱了世界文化的交流。我們在精神上變得更加貧困了
但是,丘吉爾在自己的演說中並沒有停留在這一點上,他警告說:“在遠離俄國邊界的地方有一支共產主義者的第五縱隊在活動這個第五縱隊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