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依孔狄亞克看來,最初製造語言的,是具有比較柔軟的發音器官的兒童。
人類的有節語就是這樣逐漸創造出來的。盧梭的看法則與此相反,他假定語言的建立是基於一種公約,所以造成了一個不可克服的困難。盧梭這句話的結尾便是為此而發,他這種說法不禁使人聯想到呂克萊斯的話(參看呂克萊斯:“事物本性篇”
,V,1027—1045)。
普芬道夫也引證呂克萊斯的話,把語言的發明假定為由於神的幫助。對於這一問題,盧梭也找不到其他可能解決的辦法。
②這個觀念也見於毛拜爾都伊的著作裡(“關於語言起源和字義問題哲學上的探討”
,第7節)。
③孔狄亞克的著作裡也有同樣的意見(“論人類認識的起源”
,第2部分,第1篇,第9章,第85節)。
④同上(第83節)。對於這一問題,還可參看狄德羅“關於聾啞人的書簡”
(阿塞札—杜爾訥編“狄德羅全集”
,第1卷,第350和362頁)。狄德羅對原形動詞與盧梭的想法大致相同,但對形容詞則與盧梭的說法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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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901
的困難,因為形容詞,都是一些抽象的詞,而對事物加以抽象,是困難而不大自然的活動。
最初每個物體,只取得一個特有的名稱,不管屬性和種類,因為屬性和種類是最初創立名詞的人所不能區分的;而所有的個體,都孤立地照著它在自然景象裡的樣子反映在他們頭腦中。如果一棵橡樹叫作甲,另一棵就叫作乙,因為人們由兩件東西所得到的第一個觀念,就是它們並不是同一的;人們常常需要很多的時間才能觀察出它們的共同點。
因此,人們的認識越具有侷限性,字彙就越龐雜。這種分類命名的困難是不易解除的①,因為要把萬物歸納起來給它們定一個代表種類的共同名稱,需要認識事物的共同屬性和彼此間的區別,需要一些觀察和定義,也就是說,需要比那個時代的人所能有的遠為豐富的關於博物學和形而上學的知識。
此外,概括的觀念只有藉助於詞才能輸入人的心靈中,而理解概括的觀念則必須透過詞句。這就是禽獸之所以既不能形成這樣的觀念,也永遠不能獲得依存於這種觀念的完善化能力的原因之一。當一隻猴子毫不猶豫地丟下這一個核桃去摘另一個核桃時,我們能認為它具有這類果實的概括的觀念並用這類果實的一般形態來和那兩個個別的果實相比嗎?當然不能。不過它看見這一個核桃,不免就想起它從另一個核桃所得到過的感覺;它的眼睛因為接受到一定的映象,於是預示它的味覺行將嚐到一定的滋味。凡是概括的觀念,都是
①孔狄亞克相反地認為沒有一個詞是為某一個別物體特設的。
盧梭卻把困難誇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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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
純理智的;稍一摻上想象,觀念馬上就變成個別的而不是一般的了。如果你想在頭腦中描繪一棵樹的一般形象,你永遠描繪不成功。無論你願意與否,你必須想象一棵樹,矮小的或高大的,枝葉稀疏的或密茂的,淺色的或深色的;如果你想僅僅看到一切樹木所具有的共同點,那末,你所得到的形象便不會象一棵樹了。認識純粹抽象的存在物也是一樣,或者,只有透過言詞才能理解它。僅僅一個三角形的定義,就可以給你關於三角形的一個真實觀念,但你一在你的頭腦中想象出一個三角形,那就是那樣一個三角形,而不是另一個三角形了。而且你不可避免地要賦與這個三角形以可以感到的邊線和帶有一定顏色的圖面。
因此,要形成概括的觀念,就必須用言詞來敘述,那麼,就必須說話①。因為想象一停止,精神便只能藉助於語言才能繼續活動。那麼,如果最初發明語言的人只能給他們已經具有的觀念一些名稱的話,則最初的名詞只能是一些專門名詞。
①盧梭關於概括的觀念的這種唯名論的說法是受了洛克“人類悟性論”
(第2卷,第11章和第4卷,第7章第9節)的啟發:“在心靈中最初具有的觀念是個別事物的觀念,對於這些個別事物的理解不知不覺地逐漸上升為少數的概括的觀念。這些概括的觀念,是因一些可以用感官感知的物件經常出現在人們眼前而形成的,是以用來標示它們的一般名稱存在於人們的心靈之中的。”
盧梭比洛克,特別是比孔狄亞克把詞和觀念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