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金說:“你借給我十個膽我都不敢,我們這個企業有嚴格的《員工守則》,是孟董事長一手製定的,我們叫做千金過眼,一塵不染。一會兒我要讓領導看黃金冶煉的程式,接受嚴局長最嚴格的檢驗。”他故意把嚴格兩字俏皮地拖長,使一直滿臉嚴肅的嚴鴿也有了些笑意,當他們已經走到了礦石研磨車間的時候,只見滾筒式破碎機上,掛著一張馬蹄形的天然金塊的照片。
此時的沙金就像地質博物館的專家,指著傳送帶上的礦石神侃,拖延著時間。
“厚厚的礦體岩層很像一本書,礦脈就像其中的一頁,這一頁中含有各種礦石的成分,又像五穀雜糧抱成了團,礦石在這裡粉碎成不同的‘米粒’進入磨砂機‘分崩離析’。”沙金引嚴鴿等人走到另一個轉動著的機器說,“礦粒在這裡重選分層,然後放入化學藥劑,把金浮選出來。”
“千淘萬漉雖辛苦,吹盡狂沙始到金,真不容易呢。”嚴鴿感嘆說,從沙金口中她得知,對方曾在礦業部門工作,後被船生重金聘用。
“嚴局長,你現在看到的是氰化提金,也是鍊金的前奏,金雖堅硬,但遇氰化液就溶解,然後用電解法沉澱出金和銀。還有一種古老的混汞提金法,因為水銀對金情有獨鍾,很快會擁抱在一起,形成金汞合金,放入機器蒸餾,汞蒸發了自我,就餘下了海綿金。好了,現在我們就進入神秘的黃金冶煉,也是交響樂的最後樂章,請你們隨我來。”沙金開啟車間門,外邊一片開闊,坐落著幾座半人高的爐子,四周的保安人員形成拱衛之勢全都面壁而立,嚴鴿注意到這裡四周的圍牆很高,還扎著電網,圍牆那邊的情況不得而知。
“這不起眼的爐子叫石墨坩堝鍊金爐,鍊金時董事會要在這裡集體監爐。為歡迎你的到來,船生董事長特別批准專煉一爐,請局長靠近觀看。”兩個坩堝爐在鼓風機吹動下,焦碳燃起烈焰,像飛動的蝴蝶,嚴鴿只覺得面部被烤得灼熱,爐中放置著幾個圓形的耐高溫坩堝,只見裡邊的海綿金逐漸熔成紅色的金水,開始像岩漿一樣沸騰,頭戴護具的技術員不斷用器皿剔出吸附的雜質,使鮮紅的金水宛如一顆心臟在激越跳躍,又像一團無一絲纖塵的赤血在奔湧。
穿厚厚防護服的技工此時用鉗子把火中的堝子取出,將金水倒入旁邊的一個鬥狀的模具之中,金水騰起一陣藍色的煙霧,迅速在冷卻中凝固。隨著工人把模具反扣在地面的沙土之上,一塊紅黃參半的覆鬥形金塊成了形,少許便出落成一塊黃澄澄的金錠。
面對這塊金錠,嚴鴿慨嘆良多:黃金哪你應當是財富、幸福、美滿的象徵,可為什麼圍繞你又會產生那麼多的爭鬥、罪惡甚至戰爭?你對人類究竟是福還是禍?
就在嚴鴿沉湎在這番遐想之時,對面高牆外突然爆發了一陣喧鬧嘈雜的聲響,而且聲浪越來越大,彷彿像潮水一般。間或聽得高音喇叭刺耳的囂叫,繼而好像有重物撞擊在牆體上,連地面都在發出劇烈震顫。隨著很多人齊聲吶喊,那面牆晃動了一下,轟然倒塌了。在一片煙塵中,突然出現了一大群滿面怒容的工人,有人手中還揚著鎬把鐵鍁,霎時間湧滿了院子。幾乎同時,沙金慌忙命令技工包了黃金,撤回了車間,上了門鎖,可憤怒的工人早已將院內的坩堝掀翻,工棚搗毀,並且把巨宏奇、沙金團閉圍住,連嚴鴿、梅雪也被困在了核心。
直到聽清了高音喇叭中播放的政府通告,嚴鴿才明白,衝擊選廠的人正是大猇峪養殖加工廠的職工,兩廠僅一牆之隔。奉命而來的防暴民警此時手持盾牌和警棍在人群穿梭,很快列成縱隊,在嚴鴿他們身後形成一道屏障,護衛著選金車間。有不少群眾叫罵著,上前撕扯警察,幾個民警的臉也給抓破了,有人還在向這裡拋擲石塊,迫使警察用盾牌遮擋。就在這時,嚴鴿看到是耿民喝住了職工,並且快步向自己這裡走來。
“嚴大局長,我真沒想到這是你們夫妻倆唱的雙簧戲!一邊是你在這裡護著孟董事長的金礦;一邊是他在那裡扒著加工廠的廠房。我算是明白了,當官的本是一家人嘛,全不把百姓死活放在心上!”
梅雪迎上去說,“你老耿頭胡說八道,你瞭解不瞭解情況?!”
嚴鴿扯過梅雪,轉身向身後戴著頭盔和防護鏡的警察喝問道,“誰是你們的隊長?!”一個身材魁梧的民警立即上前一步說,“我是馬衛峰,分局防暴隊長。”嚴鴿說,“你立刻帶人撤下去,這是我的命令,非警務活動,警察不準介入,有什麼問題由當地政府和職能部門做群眾的工作。”
可馬衛峰看看嚴鴿,卻紋絲未動。
“你是不認識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