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嚴鴿不禁心頭火起,扯起嗓門衝對方喊道,“我以公安局長的名義,命令你立即撤離現場!”馬衛峰做了個深呼吸,一個標準的原地轉身,喊了聲“立正”,剛要發令,又戛然而止。原來人群中突然出現了劉玉堂副市長,旁邊跟著區長巨宏奇,背後是晉川政委。
“嚴鴿,命令你的警察保護金礦重地,對沖擊金礦選廠搞打砸搶犯罪的,要見一個抓一個,馬上把闖入禁區的無關人員清除出去,這是市政府的命令!’
“劉玉堂,我告訴你,《人民警察法》對警務活動有專門規定,絕不允許擅用警力作為拆遷工具!這樣只會激化矛盾,釀成惡果,我提醒你玉堂,要為這裡發生的一切負責!”
劉玉堂萬沒想到妻子竟然和自己公開叫板,他上前一步幾乎把嘴貼在了嚴鴿的臉上。
“現在你要看清楚了,這不是拆遷問題,而是破門哄搶!推倒了黃金選廠圍牆,叫什麼性質?再衝進金融重地,馬上要造成搶劫金庫的大案,你立即下令做好抓人準備,執行政府通告!”
嚴鴿兩眼直逼劉玉堂,沒有絲毫退讓,“我現在只有一種權力,就是下令民警立刻撤離,我執行的是公安部的命令,更何況群眾的要求本身就有合理成分。”她頭髮一擺,不再理會劉玉堂,回身大聲向防暴隊長喊道:“馬衛峰你還到底聽不聽命令?!”
劉玉堂前跨一步,也走到了馬衛峰的面前,用手指點著對方,用更加不容置否的口吻說:“你公安局是政府的職能部門,你金島分局的人員編制、辦公經費、票子、房子包括你的帽子都是巨宏奇發的,你警察端的是我政府的飯碗,穿的是我政府的服裝,就得執行政府的命令!馬衛峰,你們分局管幹部的政委在這裡,要走,就把黨票、警服、頭盔統統留在這裡!”
夫妻倆這場劍拔弩張的爭論,竟讓群情激昂的工人一下子安靜下來,耿民走過來,握了握嚴鴿的手,說道:“嚴局長,我錯怪你了,該打我這張老臉。”轉而向院內的工人喊道:“大家都先回車間去,相信政府會合理解決咱們的搬遷問題,你們也要相信我這個法律顧問會依法代理你們的權益。”說完他踅回身面對馬衛峰說:“小同志,你們也挺為難的,劉市長說你們是穿官衣吃官飯的,我不反對,可你們也是吃百姓飯,穿百姓衣的,自己就是百姓,是百姓兒女,莫說百姓可欺,今兒要是有人鬧無政府、違法犯罪了,我幫你們抓他們;要是他們有道理,就要讓他們說說話,擺擺理,你們呢,就按劉市長說的,人撤走,警服警棍放在這兒,這就是一條法律線,畫地為牢,誰也不準進到選礦車間去,我負責保管你們的衣物,保證一盔一甲紋絲不少,行不?”
馬衛峰神色激動地點點頭,帶頭取下頭盔,放下了警棍,眼裡掛著淚光下了命令,隨著整齊的腳步聲,一隊防暴警即刻沒了蹤影,只剩下一字排開的藍色警服和圓形頭盔。
場地的核心只餘下劉玉堂和嚴鴿仍然對峙著,誰也不肯退讓。
耿民急了眼說,“你劉市長能不能讓一步,要論國法你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嚴局長得聽你的;要說家法,你夫妻倆意見不合,也應該協商不是,你玉堂就該禮讓一步,你要是敢動粗,我可告訴你,甭看我老胳膊老腿的,也幹過剿匪民兵,練得拳腳在身,你要是敢動嚴鴿一根兒頭髮絲我叫你立旗杆!”老爺子半真半假動了怒,竟然高高揚起了巴掌。
薛副秘書長也過來解圍說:“這天氣我看要變,快下雨了。嚴鴿同志你大概還不太瞭解實情,有話咱們先到房子裡說,作為市政法委領導,咱們看這政府的通告該如何貫徹,目的都是一樣的嘛。”他說著使了個眼色給耿民,於是兩人一人推著一個,把這對怒氣不息的冤家讓到了養殖加工廠的辦公樓上。
金島的雨說來就來,一陣滾雷之後,大雨像密集的槍彈,把窗外澆成混沌一片。可此時室內的暴風雨卻一點也不次於大自然的電閃雷鳴,爭論仍在激烈進行。這次挑起爭端的卻是耿民。他說,劉市長你的拆遷政策不能搞雙重標準,加工廠汙染,黃金選煉廠就不汙染嗎?就一牆之隔,為啥關一個開一個?同樣都在拆遷範圍,為啥拆一個留一個,該不是嫌貧愛富,偏一個向一個吧?”
“老耿,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這次是巨宏奇接了話,“養殖加工廠本來就是區政府定的權益之計,籤的協議上不是明明白白寫著就是臨時過渡嗎?我說老叔你還應當像當年的老村長,站到政府立場上做工作,讓工廠馬上拆遷。今天劉市長也在這裡,你幫政府解決老大難,劉市長肯定會考慮到大猇峪新村的補貼,區政府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