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給鄉長當秘書就能當大官了?”金獅:“我的優勢是行政和寫作。拋開這些優勢,我跟那些高中畢業生有什麼分別?還談什麼發展?”陳祿:“搞政治沒錢能行?而你當那小政府秘書能弄到錢嗎?”金獅:“我這不成天幫你做買賣掙錢嗎?”陳祿:“花自己的錢買官?”金獅:“自己能掙來大錢,又何必拿公家的?花自己的心安理得,拿公家的卻怕這怕那的。”陳祿:“花自己的錢買官,買到官又不靠它弄錢,為個啥?”金獅:“不拿公家的錢不等於不靠當官掙錢。我若不是鄉幹部,能貸出這麼多款來,能省下這麼多稅來?”陳祿:“當警察就不能貸款省稅了?”金獅:“當大官不僅僅能貸款省稅。”父子倆又爭論了一番,誰也說服不了誰。
4月下旬,陳祿接到深圳的一份急電:“芪漲五成,速發貨。”這一電報是誰發來的呢?是陳祿堂姐的女兒即生輝的外孫女繼紅。繼紅先於金獅兩年考上大學,如今在內蒙古政府駐深圳辦事處工作。陳祿第一次下廣州便與之取得了聯絡。閒言少敘,直說陳祿接到電報,立馬就將早已打包好的黃芪發了出去,但在派人的問題上犯了愁。此時銀獅、銅獅正與人爭奪藥品推銷市場,稍有鬆懈就有被擠出的危險。金獅作為鄉幹部,顯然不能因私連續外出一個月。陳祿本人則要料理莊戶和果園,小麥此時正缺水待澆。萬般無奈,陳祿派玉枝隨貨而下。金獅是於母親走後的第二天回家的。得知情況,他驚恐地說:“讓一個目不識丁的老婆子獨闖廣州!開什麼玩笑?”陳祿:“沒辦法,再無人可派。”金獅:“就是讓莊戶、果園損失些,也不能讓我媽去呀。”陳祿:“沒事,她跟著兩個人。為了讓這兩個人也發貨,我將訊息透露給了他們。我跟你媽說好了,一到廣州,不論貴賤,也不論別人說什麼,馬上出手。”金獅聽了稍放寬心,心的話:“母親是父親最忠實的執行者,也許反不會出錯。人有時候就需要絕對地服從,成為指揮者延伸的四肢。”那麼結果呢?結果是玉枝僅用了二十天即從廣州回來了,淨賺了六千元。估計母親回來了,金獅從鄉政府回到家,希望能用母親帶回來的錢打一些舊貸款。哪知等他回到家,母親已回家兩天了,父親已將這筆錢連本帶利全部收了黃芪。至此,陳祿手中就握有了三萬五千元的廉價黃芪,其中一萬七千是這次賒來的。等他收罷黃芪,當地人才知廣州黃芪漲了價,農民們才將手中的黃芪提價,買賣人才向廣州發黃芪。陳祿見廣州黃芪多起來,便又按兵不動。
隨著金獅工作的日趨出色,書記、鄉長開始意識到他才是鄉黨委秘書的最佳人選,但鑑於現任黨委秘書謝忠誠一直伺候得很殷勤,不便再動。為了補償金獅,立即批准他入黨。於是金獅於7月1日,與科技副鄉長及十幾名新上來的村幹部一道,對黨旗宣誓,加入了中國共產黨。宣誓的第二天上午,就見鄉長雲仁義進來說:“上頭要半年總結,要得很急。你趕快把情況攏一攏,晚飯前給我。”說罷出屋。金獅以為是讓自己寫半年總結,因而既高興又緊張。高興的是領導竟把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自己做;緊張的是這全鄉的半年總結竟要我這個初手在多半日內完成。別的不說,光這資料就得收集半天。怎麼辦?他思量再三,最後決定先把數字空下,直接寫文字。因為他覺得,鄉長作為一鄉之長,本身就掌握著各方面的資料,所缺的正是這費腦筋的文字。於是他憑著這一年多對各類公文的研究和這幾年對全鄉情況的瞭解,開始刷刷點點地寫總結。寫到中午,簡單地吃口飯接著幹。日落時分,他將有文字沒數字的半年總結交給雲仁義。誰知雲仁義接過去一看,生氣地說:“誰讓你寫總結了?”勞累了多半天的金獅一聽大感不妙,本能地說:“你不是讓我寫總結!”雲仁義:“我是讓你把資料攏一攏,你卻把資料全給我空下了!”金獅不知如何是好,木然地站在那裡。雲仁義:“還愣著幹嗎?還不快去收集?”金獅應聲而出,心如火燎地去各辦要資料。奔走了兩個小時,總算完成。事後有人跟金獅說:“這下可夠你受的。”金獅不屑地笑了笑,心的話:“你們這些奴才,稍有不是,自己就把自己嚇個半死,還能幹球成個啥?”
7月中旬,陳祿的十畝耕地打下小麥一萬二千多斤,收入近萬元。割倒麥子,陳祿欲將空出來的地全部種了蕎麥,卻見在家鄉常年吃不上蔬菜的臘梅說:“幹嗎不種白菜?”陳祿:“現在是市場經濟,種東西要看掙不掙錢,不要看咱們自己需不需要。有了錢,什麼不能買?”臘梅:“那就給我們孃家種上二畝吧,我自己鋤刨,不用別人。”陳祿不願駁這位新兒媳的面,只得應允。
8月上旬,茂林岱鄉政府開始向農民徵收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