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小說:茶人三部曲 上部 作者:兩塊

上不上下不下地擱住了。

況且,杭天醉又親親熱熱地把手搭在小茶肩膀上,說:“去吧,乖一點,幹活要小心。我有空,會來看你的。“

吳升以為,這便是杭天醉無視他存在的重要證據,他竟敢去搭一個下女的肩膀,簡直不忍目睹。

也許就為了給大股東當場出點難題,他低著頭,用焦急的口吻說:“老闆,剛才來的李大,帶著西洋人,說你估的九曲紅梅,開價高了,不到一級的。”

話音剛落,杭天醉就掛下了臉,說:“呸,轟那洋奴才李大出去。什麼東酉,他也曉得當行信了。他能評茶,還要茶清伯幹啥?”

茶清止住了天醉,揮揮手,讓吳升和小茶都走了,才對天醉說:“這事,說怪也不怪的,你先看看這九曲紅梅,到底上不上品。”

說罷,茶清從一錫盒裡,取出一撮茶樣,放在八仙桌的一張白紙上。這茶形狀也是怪,彎曲細緊,像一枚枚魚鉤,相互掛鉤,色澤烏潤,披滿了金色絨毛。用開水衝了,那顏色,又鮮亮,又紅豔,就像紅梅花似的,煞是好看。天醉雖是開茶莊家的出身,但是,長這麼大,從來也沒喝過九曲紅梅。想來,今日是用了心動了情地品吧,竟嗅出了一股高香。

“好香的茶,味道鮮爽。味中有香,香中帶甜,茶清伯,你看這湯色紅豔明亮,不會比祁門紅茶差吧。“天醉說。

“這兩句,倒是行話了。”茶清捻著鬍子說,“我看的樣開的價。幾十年茶葉飯吃下來,會不如李大這個教堂雜役?”

原來近日也是澳蹺,來了幾個西洋和東洋的茶商,又由幾個李大一類的人陪著,在候潮路各個茶行,東轉轉,西轉轉,變著法子壓價。又有一干本來茶行的老主顧,見著有人壓價,便也作起了壁上觀。茶行老闆哪裡曉得今年會翻出這麼一張皇曆,一開始從山客手裡就購下了足足的春茶,只等水客一到,發貨就是。這一壓一拖,就慘了,茶行裡茶葉堆積如山。況且茶這件寶貝,又是最耽擱不起的,時間越久越不值錢。自然,最苦了的還是茶農。茶行不敢收山客的貨,山客也不敢要茶農的茶,層層壓下來,豈不殃及一年辛苦的山民。

整個這一帶的茶行裡,只有茶清伯獨斷專行,還在收購高檔茶葉。同行不解,他冷笑一聲,說:“你們要吃飯,種茶葉的人就不吃飯了。逼得他們沒飯吃,你又怎麼吃飯?洋人拿了他們的大煙,換了我們的茶葉還不夠,還要換得銅鋼。為了這點鋼鋼,就跟著當奴才了?“

茶行的老闆聽了,腰又硬了幾分。天塌下來,有茶清伯這個長子頂著呢!雙方就那麼僵著,眼見著滿倉滿庫的茶貯著,看誰投了降。

杭天醉這才知道,茶行業出了這麼大的新聞。自然他是無條件支援吳茶清的,說:“茶清伯,你只管見了好茶葉憑良心收,人家不賣,我們忘憂茶莊全部包下了。”

茶清聽了這話,心裡一動。半晌,才回了一句:“難為你了,剛剛接手。”

“茶清伯,看你說到哪裡去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嘛。“

天醉心一動,突然發現茶清伯的眼神很熟。想了想,竟是他自己的眼神,他的心便一跳一跳了。

正說著,吳升又進來通報,說是洋人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正說著,那叫李大的買辦便走了進來,他是個胖子,見了吳茶清和杭天醉,很客氣地行了個洋禮,說:“鄙人李約翰,乃英吉利茶商勞倫斯先生之代理,要見老闆面議。”

“這不是住在天水橋耶穌堂巷的李大嗎?向來在耶穌堂當雜役的,什麼時候改了洋名,吃了洋飯?“杭天醉差點要說“放了洋屁“,到底還是讀書人,把這一句就嚥下了。

那李大見了杭天醉眼生,不知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竟敢頂撞洋人,正要問呢,就聽對方說:“鄙人抗逸。”

李大這才一驚,想:怪不得市面上傳聞忘憂茶莊少老闆厲害,果然氣焰囂張。李大這個人圓滑,雜役出身的,見人人話,見鬼鬼話。見了這一老一少,曉得沒啥天談,便想找個臺階下臺了事,他的主人勞倫斯先生,卻手裡一根司狄克,“哈華““哈慣“叫著,就進了客廳。

那勞倫斯,這幾日,也是天天到茶清茶行來磨那批九曲紅梅。茶清和他語言不通,全靠李大用半生不熟的洋經洪英語翻譯,誰知他當中又搞了什麼鬼。只聽那主僕兩個,一個N。,N。,N。,一個Yes,Yes,Yes,茶清便不耐煩和他們糾纏了。他已和蘇南一帶城鎮的老主顧說好,不日,他們就來提貨的。不過茶清年紀大幾歲,不亢不卑還是做得到的,不像杭天醉,一張帳子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