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雲情雨意濃,幾度春風過後,陳妙常已是珠胎暗結。一日,潘法成見陳妙常愁容滿面,珠淚盈眶,並從袖中掬出一幅彩箋遞了過來,上面寫道:
眉似雲開初月,纖纖一搦腰肢,與君相識未多時,不知因甚裙帶短些兒。
見茶飯不饗常似病,終朝如醉如痴,此情尤恐外人知,轉將心腹事,報與粉郎知。
潘法成看罷。不禁大吃一驚,當天便趕往臨江縣城,準備到藥鋪配一帖墮胎藥,先解決目前的困境,以免當眾丟人出醜。繼而一想,即便解決了眼前的難題,終究不是一勞永逸之計,為了釜底抽薪,決定與老友張於湖商議之後再作計較。
潘法成見了張於湖,一五一十地將來龍去脈和盤托出,結論是務請老友設法成全。
張於湖哈哈大笑,說道:“此事不難料理,你可以到縣衙捏詞說你與陳妙常自幼指腹為婚,後因戰亂離散,而今幸得重逢,訴請完婚,我自有處置之道。”
潘法成歡天喜地地回到女貞庵,向陳妙常說明了一切,陳妙常經過一夜的思考,終於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硬著頭皮隨著潘郎來到縣衙,呈上了狀紙,惶驚萬狀地跪在堂下聽候發落,只聽堂上歷聲道;“捲簾抬頭!”
衙役們連忙捲起窗簾,潘法成與陳妙常也緩緩地抬起頭來。只聽堂上又道:“你曾說:‘清淨堂前不捲簾’,如今卻為何事告到官裡。”
陳妙常一聽堂上言出有因,剎那間嚇得魂不附體,心想此刻落到舊日冤家之手,這可如何得了。所幸接下來縣官並不為難他們,看過狀紙,問明原委,立即執筆判道:
道可道,名可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清者濁之源,守不住煉藥丹爐;動者靜之機,熬不過凡情慾火。大都未撞著知音,多半屬前生註定。拋棄了布袍草履,再穿上翠袖羅裳;收拾起紙帳梅花,準備著羅幃繡幔。無緣處青蒲黃庭消白日,有情時洞房花燭照乾坤。
真個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張於湖通情達禮,法外施仁,湊成了一對美滿姻緣,有人戲作一詩以記這事:
短髮蓬鬆緣未勻,袈裟脫卻著紅裙;
於今嫁與潘郎去,省得僧敲月下門。
陳妙常空門偷情一事,後來被文人墨客渲染誇張,更由於崑曲和平劇的“玉簪記”,京劇的“思凡”而家喻戶曉
魏芷空閨幽怨付詞章
“別郎容易見郎難,幾何般,懶臨鸞,憔悴容儀,徒覺縷衣寬。門外紅梅將謝也,誰通道,不曾看?
脫裝樓上望長安,怯輕寒,莫憑欄,嫌怕東風吹恨上眉端。為報歸期須及早,休誤妾,一春閒!”
這一首寫出閨閣少婦孤寂心意的《江城子》,風格極近李清照的早期詞風格,說它是李清照寫的,不明真相的人斷然不會反對。這詞的作者實際上是一個叫魏芷的女詞人,她生活的時間比李清照只是略早一點,她本人在歷史上雖然默默無名,但是她的丈夫和丈夫的哥哥在歷史上大大有名。這兩人分別是曾布和曾鞏,江西南豐人。
曾鞏由於歐陽修的延譽獎引而身登仕籍。是歐陽修詩文革新運動的積極支持者,名列唐宋八大家。他自稱迂闊,儒家正統氣味較重。所以他寫的文章被認為“本原六經,斟酌於司馬遷韓愈”。實際上他既沒有司馬遷對歷史人物的批判態度,也很少有韓愈那種針對現實鳴其不平的精神論教育思想的倡導者,主張直觀教學,讓兒童在玩笑嬉樂中,因此其作品一般以“古雅”或“平正”見稱。他的文名在當時僅次於歐陽修,風格也和歐陽修相似。
曾布是由於王安石的延譽獎引而身登仕途的。王安石推行新法,遭到以司馬光、蘇軾為代表的舊黨的激烈反對,於是援引新人,打擊舊黨。當時大臣韓琦上了一道奏疏反對王安石的青苗法,宋神宗稀裡糊塗將原文交給王安石。王安石一看大怒,便將韓價的原奏交給曾布,令他逐句加以批駁,刻在石上,還印刷一萬張頒行天下。使得韓琦一怒辭官還鄉。王安石變法最終失敗,失敗的一個原因就是用人不當,出現新法危害百姓的現象,曾布就是其中的一個。
曾布初由王安石薦引,阿附王安石,脅制廷臣。宋神宗死,哲宗繼位,廢新政,起用舊人,他又阿附諄,接著又排擠章諄,自己爬上宰相的位子。後來他坐視章諄貶死,絕口不出來說一句公道話。曾布靠背叛新黨而爬上宰相的位子,但他卻與另一位宰相韓忠彥有著深仇大恨,韓忠彥是韓畸的兒子,他為了對付韓忠彥也起用一批新黨人士,其中包括後來為禍天下的蔡京,蔡京入京不到兩月就把曾布排擠,也算報應。《宋史》把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