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情景實在不像是號稱治軍嚴謹的張少帥麾下的健將那!
當然了,這也怨不得這幫人這個德行,這年月除了中央軍一些嫡系鐵桿兒還儲存著軍人威儀之外,餘下的那些連軍裝都湊不齊的“叫花子”部隊就更是甭想了。要按說這東北軍算是一時之精銳,最近幾年也沒見過什麼打仗,淨撿好處來著,29年的一場大戰輸給了北面的老毛子,也打掉了他們的魂,30年9月18,少帥審時度勢揮軍南下,聯手蔣主席幹翻了馮大帥和閻錫山聯手的強兵,現在佔了半個北中國,少帥更是天字第二號人物,蹲在北京那是不打算回來了。這瀋陽,誰他孃的還管啊!
日本人在動員,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事實上並不是多麼的保密,自從中村事件鬧得越來越大以來。在瀋陽街頭鬧騰的日本浪人和在鄉兵越來越多,他們毫不在乎的穿著敞懷地浪人服,彆著長短的腰刀,拖拉著木屐橫行街頭。鼻孔眼兒朝天直眉瞪眼歪鼻子的看著誰都是一副上下打量著找下刀地方的亡命架勢,弄得老百姓心驚膽戰,各類求告紛紛地湧入到省政府和東北軍各部官員的案頭。
遼寧省臧式毅代主席管著民生,倒也勤懇務實,瀋陽街頭一日緊似一日的局勢他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而四周各處關東軍和日本浪人的胡作非為也令他心中有十分不妙的感覺。
9月5日的時候,臧式毅電告張學良,稱“關東軍調動頻繁。似有不軌之徵兆,遼寧各處形式緊迫。日本浪人和在鄉兵頗多攪擾,請少帥務必警醒日人,少造事端,以免生麻煩。”
而駐遼寧東北軍參謀長榮臻的報告卻是:“日本關東軍似有挑起戰端之徵兆,外界傳聞皆有說法,似以中村事件為要挾,若然日軍暴起難,該如何處置,請及早示下。”
9月6日張學良回電:“查現在日方外交漸趨吃緊,應付一切力求穩慎。對日人無論其如何尋事。我方務須萬分容忍,不可與之反抗。致釀成事端,需立即命令各處。切實注意為要。”不抵抗,尊從蔣主席的諭令,避免跟日本人過度衝突,這是他們制定地政策。
9月8日瀋陽內城小西邊門。兩名東北軍士兵正抱著步槍歪在鹿砦柵欄的邊上,翹著一隻腳叼著菸捲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正中間大路上,一連串也不知道多少輛的大卡車沉悶的轟鳴著飛馳而過,捲起一長串的翻騰塵土,遠遠看上去如同長龍漫卷一般。
這些車沒有一輛是停下來等他們檢查的,但是兩名哨兵卻沒有絲毫的不耐煩,他們的臉上,反倒是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前邊兒,一臉絡腮鬍子的老兵眯縫著眼睛,一臉的褶子都似堆滿了笑意似地展開著,嘴唇邊繚繞地白煙兒從那根細長的過濾嘴菸捲頭部冉冉升起,令他不得不歪著腦袋,卻不捨地摘下來,就那麼凝神靜氣的一口嘬下去,半晌兒都捨不得吐出來。
旁邊那瘦高挑兒年輕兵看不過眼了,鼻子一歪嗤笑道:“我說張老三!你他媽地至於麼!一根菸你小子恨不能一口抽到底,這輩子沒見過好東西是怎麼的?丟人不丟人!可憐不可憐那!”
大鬍子兵張老三根本都不帶讓那菸捲離開嘴角的,翹起一邊兒來含含糊糊的說:“你他站著說話不腰疼!老子在這裡輪崗多少回了!第一次碰上這麼場面兒的主兒,這種便宜事兒你們這幫龜孫子從來都不言語一聲,早知道有這麼些的好處,老子拼著班頭不幹也得天天在這裡蹲著,好傢伙,這一回的收成都趕上半年的軍餉了!當著個城門官還有這麼富裕的時候,老天瞎了眼便宜你們這幫王八蛋!”
瘦高個兒咯咯樂道:“你就嫉妒吧你!想要在這裡混,成啊!先給兄弟我端他三五個禮拜的洗腳水再說!哪有那麼便宜的事兒!這裡可不是你家的茅房,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別看咱這小西邊門兒地方不大,那可是關鍵的一塌糊塗的!要不然,哪裡來的這麼多好處哇!”
張老三歪著鼻子不屑的從鼻孔眼裡哼哼道:“你就吹吧!都民國二十年了,你祖宗那點兒臭大街的八旗子弟做派還沒丟下那!現如今你上大街上喊一嗓子咱旗人老爺咋滴咋滴,你瞅瞅得不得有百十來塊磚頭當場把你拍成棒子麵兒!”
瘦高個兒聲嘆道:“你他孃的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旗人老爺怎麼了!老子打八百輩兒就不吃那鐵桿兒莊稼了!老子當兵打仗自食其力,不丟人!老子沒欺男霸女踹寡婦門挖絕戶墳打瞎子罵啞巴的幹那沒屁眼子的事兒,這天底下還就沒咱的路走了不成?你丫就是嫉妒!明說吧!”
張老三嘿嘿笑著,將手中那根菸一口抽到盡。火頭兒都燒到過濾嘴裡面了,菸草香精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