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中國人!不行,這事兒我得跟軍分割槽反應,如果軍分割槽不管,老子就自己帶人殺過去!我就不信,那麼長的一條鐵路,小鬼子的巡邏車還能一秒鐘的空閒都不給老子留!”
“騰!”有股小火苗瞬間在張壽齡肚子裡點了起來,燒熱他的心臟,燒熱他的骨髓,將他全身上下都燒得熱血沸騰。他以前也見過**人,被韓復渠當作破壞份子“剷除”的那些人,要麼看上去文質彬彬、飄逸絕塵,要麼表現得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從沒有一個,像紅鬍子這個脾氣火爆的小糟老頭一般,令他感覺如此親切,如此的真實。真實得讓他幾乎忘了對方的身份,只想舉起酒碗來,跟對方好好地碰上幾輪,喝他個一醉方休!
他確實也在這樣做,不由分說從弟弟手上搶了酒碗,倒了個滿滿當當之後雙手捧給了紅鬍子。為對方的江湖義氣,為對方那句‘他是咱們中國人!’。游擊隊員們也紛紛端起酒碗回敬,敬張大哥和張中隊長兩個之間的兄弟情誼,敬張大哥不遠千里來游擊隊做客。又連續四、五大碗酒喝下去之後,幾乎每個人都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開懷暢飲。
那一次到底喝了多少酒,張壽齡完全記不得了。當喝到酣處,他還當場用匕首割開了靴子幫,從裡邊兒摸出四根小金條,雙手捧給了紅鬍子,“紅,紅爺,這,這是我的一點兒心意,你,你拿去買子彈殺,殺小鬼子!張,張某就是還,還有家業要顧。否則,否則也早就把槍,把槍扛在肩膀子上了!”
“那,那可不行!兵荒馬亂的,你,你做點兒小生意已經夠不容易的了。我,我怎能再拿你的錢!”紅鬍子也喝得舌頭髮了麻,擺著手,語無倫次。
“你瞧,瞧不起我,是,是不是!我,我們老張家雖然,雖然不比當年了。沒了這,這幾根金條,還就,就揭不開鍋了?!”張壽齡拉著紅鬍子的手,掏出來的金條無論如何不肯再往回收。
“那,那我,我就替你,替你拿著。捐款不捐款,等,等,酒醒了,咱們,咱們再說!!”紅鬍子被擠得沒辦法,只好先將金條揣進了口袋,然後繼續拉著張壽齡豪歌狂飲。
一直喝到不省人事,張壽齡都沒提將弟弟帶走的事情。第二天酒醒之後,也將自己此行的初衷忘了個乾乾淨淨。倒是紅鬍子,不忍心讓他把做生意的本錢都捐獻給了游擊隊,趁著張松齡拉著自家哥哥到處看風景的時間,特地派人騎馬回營地一趟,將最近幾天剛剛生產出來的浴鹽,去每樣取十斤過來,算作游擊隊給張家長輩的禮物,託張壽齡幫忙給老爺子捎回去!
“那怎麼行,咱們游擊隊還指望著這東西吃飯呢!”張松齡弄得非常不好意思,執意不收。紅鬍子卻狠狠給了他一個脖摟,笑著罵道:“少扯淡!咱們游擊隊的人,又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自己不能在爹媽膝下盡孝,禮物還不能給爹媽買一些?!這幾天你儘管帶著你哥玩,其他事情都交給我們。要是招待不好客人,回頭仔細你的皮!”
“是啊,你儘管去玩,甭看大哥來過這邊好多次了,估計一次還都沒盡興玩過呢!”趙天龍也湊上前,笑呵呵地吩咐!
“那,那。。。。。。”盛情難卻,張松齡只好接受了大夥的好意,帶著自家哥哥,把烏齊葉特右旗數得著的名勝和月牙湖周邊風景秀麗之處,統統逛了個遍。當被派去喇嘛溝營地取浴鹽的游擊隊員趕回來的時候,集市已經到了尾聲。非但張壽齡所需要的貨物被趙天龍、趙小栓等人幫忙置辦齊整了,除了浴鹽之外,隊員們還又湊了一堆狐皮、藥材、黃玉之類的物件,也算做禮物,硬塞進了老張家的馬車。
張壽齡非常感動,拿出錢來非要請大夥喝酒。紅鬍子卻不肯讓他破費,以主人的身份,專門設宴給他踐行。臨了,還沒忘記給他寫了個捐助憑據,將張家貨棧給游擊隊雪中送炭的義舉清楚地描述了出來,留待日後找機會償還此情!
酒足飯飽之後,張壽齡趕著馬車,獨自踏上了歸途。為了不給張家帶來災難,他特地早走了一天,暫且先不跟別人搭伴兒,而是選擇遠離了黑石寨之後,再於返程中另外找商隊入夥。紅鬍子也非常體貼地沒帶領游擊隊大張旗鼓地相送,而是又給張松齡放了一天假,讓他將哥哥送到安全地段,再自己看情況折返歸隊。
臨別在即,兄弟兩個都有些依依不捨。從月牙湖送到了秋風原,從秋風原又送到了飲馬溪,一直到能看見黑石寨旁邊那個著名的巨石祭壇了,才不得不跳下馬車來,揮手告別。
“這個,你拿著!”像變戲法般,張壽齡從空蕩蕩的衣服裡頭,又摸出了三根小金條,輕輕拍進了弟弟手掌,“該買槍就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