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根本沒有多少鐵器,而且自己又不是幫助朝廷平叛的“義軍”,所有東拼西湊才只找到數百兵器,自己雖然有三千寨丁,但是一半以上都是削木為兵。
現在虎頭山傻頭傻腦地送來這麼多好兵器,足夠把全寨上下武裝一遍了。想到這裡,張濟世不由心花怒放,正要叫人準備搬兵器時,卻被劉浩然阻止了。
“張寨主,既然你們歸附我虎頭山了,我也不說兩家人的話。”劉浩然直白地說道,“這些軍械是兄弟們用性命換來的,而且數量不多,劉某不敢肆意浪費。所以還請張寨主把驢牌寨的弟兄們集合好,我把兵器一一發到他們手上!”
張濟世一聽就明白了,劉浩然也不全然是傻子,你說多少兵他就給你發多少兵器,沒這回事,他要見到多少人,才給你多少兵器。想想也是,人家這軍械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能省怎麼不省?
張濟世立即叫人去山寨傳令,要山寨上下全部下山,在莊前集合,由虎頭山的劉統領發放兵器。他可不怕劉浩然耍什麼花樣,這是自己地頭,又有實打實的三千寨丁,張濟世心裡是一點都不虛。
忙碌了一個上午,驢牌寨弄得是雞飛狗跳,三千寨丁總算是歸攏齊整,在莊前排好隊伍。期間,劉浩然也不著急,帶著花雲和馮國勝跟著張濟世入得莊,然後慢慢地品茶,談起閒話來。
聽說驢牌寨的弟兄們都集合好了,劉浩然倒也不廢話,跟著張濟世出來了。一出莊,就看到空地裡黑壓壓地站滿了人,他們衣著各異,雖然看上去都很青壯結實,但是像農夫更甚像軍士。他們嘰嘰喳喳地圍在那裡議論著,主題不離虎頭山的大傻帽。張濟世扯著嗓子喊了好幾聲,這才慢慢安靜下來。這讓花雲和兩百虎頭山軍士不由露出鄙視之色。
“張寨主,有花名冊嗎?”劉浩然突然問道,讓張濟世猛地一愣。
“花名冊?要花名冊幹什麼?”
“我對著花名冊,叫一個人,發一件兵器,多快呀!這也是我們定遠營的規矩。”
什麼規矩,還不是怕我們多拿你的兵器,張濟世腹誹道,但是那十幾車兵器的誘惑讓他無法抵擋。他讓各營把名單報上來,然後再匯總,又忙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完成了一份花名冊。
“弟兄們,你們為什麼要上驢牌寨?”劉浩然拿著花名冊並不著急,而是對著隊伍大聲喊起話來。
沉默了一會,終於有一個人輕聲說道:“還不是因為沒有活路!”
“對,沒有活路!我們拼死拼活地勞作一年,卻連一家老小的肚皮都敷衍不飽。而那些韃虜貴人連麥子和草都分不清,卻一個個錦衣玉食,山珍海味?這是為什麼?”
看著開始聽得入神的三千寨丁,劉浩然吞了一口口水,繼續喊道:“這是因為韃虜當我們是牛羊,可以肆意奪走我們的牛羊糧食,可以肆意霸佔我們的妻女,可以肆意圈走我們的田土,我們家破人亡,顛沛流離,而他們卻夜夜笙歌,大魚大肉。”
“難道這些韃虜生下來就比我們高人一等嗎?放他孃的狗屁!百餘年前,這些韃虜還在北方草原上放牧,過著跟野獸差不多的日子。只不過他們做的是強盜行徑,霸佔了我們中原。現在,不但我們的父母,我們,被這些韃虜視作牛羊奴隸,肆意盤剝,生不如死,就是連我們的子子孫孫也要過著同樣的生活!”
“現在各處義軍四起,大家為什麼好好的日子不過,卻當起所謂的叛賊逆匪?只有一個原因,沒有活路了!我們不能一輩子當牛做馬,不能世世代代當牛做馬!”
張濟世對劉浩然的喊話緊張地直跳腳,他手下有一部分原本是自己的佃戶,其餘都是附近迫於生計投了過來的百姓,多少都受過官府和蒙古、色目人的欺負,聽得劉浩然如此蠱惑人心地一說,都有點動心了,於是在旁邊頻頻使眼色,直咳嗽,但是全被劉浩然當成了耳邊風。
劉浩然看到後面的驢牌寨冒起黑煙了,知道丁德興和胡海已經得手,把驢牌寨點成了一片火海了,當即大聲喊道:“你們寨主為了讓大家有條活路,已經決心投奔我虎頭山,一起抗元殺韃子,為了表示決心,他已經派人把驢牌寨燒了!”
話剛落音,眾人紛紛扭頭回看,發現驢牌寨濃煙滾滾,火海一片,眼看就要化為一片廢墟,當即也信了劉浩然的話,以為張濟世真的是毀家入夥。
張濟世卻是又惱又恨,他當然明白是劉浩然做的手腳,正要喝令屬下上來綁了劉浩然,卻突然覺得後腰多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張寨主,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的傢伙可不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