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文淵閣大學士馬信;大學士”每當一個受人景仰的高貴姓名魔咒般從他口中躍出,百官群中都會發出一陣低低的驚歎聲,被唸到名字的官員則往往臉色慘白地跌坐在地,有的甚至當場暈了過去。
一陣清風拂過,令蕭弈天肩頭的流金斗篷隨之獵獵舞動,他長吁了一口氣,揮手示意楊巍停止宣讀那一串似乎無窮無盡的名字,如電的目光從眾官員臉上一掃而過,凌厲中略略帶著幾分疲倦與悵然。“這就是你們愛國的方式嗎?在我們的帝國內外交困之時還仍舊忘不了爭權奪利,為了一己私利就無視公道黨同伐異。你們這幫滿嘴仁義道德的假道學們啊,平日裡讀得耳熟能詳的聖賢書都到哪裡去了?口口聲聲說的忠孝節義都到哪裡去了?
“我知道你們這些文官素來瞧不起武人的血氣之勇,可是請你們記住,正是我們手中的刀劍無數次從外族手中拯救了中華帝國,正是我們手中的弓弩創造了你們所謂的太平盛世!要是沒有了這點帶著血腥味的剛烈,你們所稱道的繁華與優雅不過是一座精美而虛妄的海市蜃樓,任何一陣蠻荒的風暴都能帶給它致命的毀滅!而你們呢,卻一再證明了自己是自毀長城的行家裡手!
“靖海侯的艦隊環航世界揚威海外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是千方百計的阻撓和破壞!戚繼光元帥轉戰數省力戰敵寇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用猜忌和讒言將他鏑調廣東!新大陸的萬千將士為了帝國的光榮與夢想戰鬥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命令我們禁海停商解散軍隊!山西各鎮軍民流盡鮮血保家衛國的時候,你們又做了什麼?把他們統統出賣給殘暴無行的蒙古人!你們啊,真是一群尸位素餐的寄生蟲。”
不少官員們羞赧地低下頭,更多的則是出於恐懼。一時廣場上鴉雀無聲,惟有蕭弈天嚴厲的聲音在紅牆間迴響:“不錯,正和你們所期盼和猜測的一樣,大多數官員都不會受到株連的懲罰。但是不要忘了,帝國現在處於危急時刻,軍隊將執行戒嚴管制。如果有任何人執迷不悟,繼續危害國家社稷,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說罷,他徑直穿過人群走向午門,再不往腳邊多看一眼。“護送皇上回宮!”
半個時辰後,奉天殿。
萬曆皇帝委頓在純金鑄就的龍椅上,心驚膽寒,不知道如何是好。節度使擁兵自重甚至逼宮叛亂,這樣的事只在他閱讀前朝歷史時隱約有所耳聞,卻從來沒想到竟會親身經歷其中。眼下,蕭弈天率領眾將領戎裝配劍立在大殿正中,兩側的西洋士兵手執利刃怒目以向。朱翊鈞暗暗倒吸一口寒氣,感到自己氣數已盡。
“陛下,”蕭弈天溫和地說:“反賊王錫爵等已經被臣拿下,京師局勢也得到了控制,請陛下不用驚慌。”
“將軍!”朱翊鈞幾乎從龍椅上滑了下來,“萬望將軍顧憐我大明列祖列宗留下的兩百年基業”
“陛下不用驚慌。”蕭弈天加重語氣重複道:“大明天朝威德遐被,四方賓服,軍民上下團結一心,驅韃虜懲內佞,必然國祚昌隆,有萬世一系之氣運。”
皇帝驚疑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他還不習慣這樣語氣的對話,囁嚅著說不出口。
“臣對帝國赤膽忠肝,絕不敢有生貳心。”蕭弈天平靜地說,“因此還請陛下不必多慮,只要臣在京中一日,就不會讓人威脅到您的皇位。”
皇帝心中稍定,以商量的口氣說道:“既然反賊王錫爵等已被關押,蕭愛卿即可代行首輔之位,西洋之兵亦可返回新大陸駐地,禁海之事可容日後再議。”
蕭弈天反駁道:“王錫爵勾結蒙古人犯我天朝,陰謀雖未得逞,但山西已落入敵手。他在外省的同黨們也不會善罷甘休。因此,我們絕不能放鬆警惕。臣以為,現在已經不是談判與退讓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了,只有運用軍隊的力量來消滅一切威脅!保定戰役中京軍喪師二十萬,已經無力繼續保衛陛下的安全。這一重任就只能有賴西洋的精銳勤王之師了。”
“如此也好”朱翊鈞惟有點頭屈從。“那就任憑愛卿安排吧。”
“國之大事不可有一日耽擱,”胡波手按劍柄走到御階下,厲聲道:“請陛下速發聖諭昭告天下,委任我主蕭弈天為文淵閣首輔,奉大明天子之名執掌天下。”
兩名士兵立刻把文房四寶奉上御案,萬曆皇帝無奈地提起御筆,小心地左右看了看,顫抖著手寫下詔書。玉璽印下的硃砂尚未乾透,胡波已上前一把搶過,回身雙手遞給蕭弈天:“請大人過目。”
“胡波,勿要對陛下無禮。”蕭弈天輕描淡寫地說道,他草草看過詔書,隨手交給身邊的於慶豐。“陛下,為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