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洪武十三年春,西平侯沐英師出靈州,渡黃河,歷賀蘭山,踐流沙,一舉踏破和林城。此後洪武永樂兩朝雖用兵不斷,可惜六十年苦戰卻終究未能給予敵人致命的一擊,等到永樂陛下駕崩,帝國的北疆轉為全面防禦,最終失去了這個平定蒙古的機會。到後來瓦剌崛起、帝國軍土木堡慘敗,蒙古的戰略重心再次南移,和林也再次失去其都城的地位。
如今,留守和林城的蒙古貴族大多是處於韃靼聯盟權力核心以外的下層領主或者與黃臺吉汗不和的部族首領。在得知歸化貴族們遭受的巨大損失之後,不免起了爭權奪利之心。然而他們沒想到的是,如今的大後方可並不比歸化前線安全多少。
4月28日夜,化裝潛入和林城中的俄國間諜開啟城門,兩萬五千名哥薩克騎兵從藏身之處蜂擁而出,在夜色的掩護下衝進了這座成吉思汗的王都。
這一夜,燃燒的城市在星空下隨著熾焰的狂舞泛起異樣的光影;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似乎讓腳下堅實的大地也在微微戰慄。哥薩克騎兵在街道上左衝右突,手裡鋒利如電的彎刀在火光掩映下流動著嗜血的快意,把一顆顆大好頭顱斬落塵土。每當騎手們從一間屋棚前疾馳而過,總有數根火把拖曳著優美的拋物線準確地穿門而入。皇宮中那些偉大可汗們踏遍大半個世界搜刮來的珍奇異寶被搶劫者們散亂地遺落在泥地上,來自不同文明的建築大師們苦心孤詣的傑作被輕率地付之一炬。在出身低下的哥薩克士兵眼中,那些散發著藝術之美的金銀器皿根本不如熔成塊後來的方便,精緻高雅的內府傢俱也比不上一罈烈酒來得實在。於是,在他們粗豪的軍靴下,昔日那個大蒙古帝國留下的最後一點榮光也不可挽回地隨風而去了。
唯一有可能阻止這次大毀滅的就是梅爾庫羅娃公爵本人。在戰鬥剛一開始時,她率領由中國士兵組成的親衛隊掌管了城門,親自控制起部隊的進入來。然而從此之後,瓦蓮莉婭便只是高高站在城樓之上,略帶憐憫地鳥瞰著腳下的人間地獄,任憑毀滅的火光照耀著她清冷絕美的面孔。甚至有個靠得最近計程車兵聲稱聽到她喃喃的聲音:
“對於一個把毀滅當作武勳、殘忍當作英勇的民族,還有什麼比魔鬼更適合用來稱呼他們的呢?那麼,作為主忠實的僕人,我們所應該做的就是讓魔鬼迴歸地獄吧。”
來日午時,瓦蓮莉婭命親衛隊官兵吹響了代表封刀令的牛骨號角。哥薩克們帶著鼓鼓囊囊的大包小包穿過燒焦的殘垣斷壁來到城外空地上。所有的貴重戰利品都被交出集中堆放在一起,一半上繳給沙皇、六分之一按軍銜分給高階軍官、三分之一按人頭分給士兵;價值不高的則由獲得者自己處理;糧食馬匹等戰略物資則一律由輜重部隊統一接收。
當夜,和林城中死者數以萬計,蒙古帝國多年積蓄的價值難以估算的財物被洗劫一空。為了避免大堆死屍引發瘟疫,瓦蓮莉婭下令在城中堆積木柴後徹底焚燒。三天後,俄國軍隊在阿魯渾河上游數里處建立起自己的要塞,定名為車爾勒格斯克。用不了多久,被夷為白地的和林城就將永遠消失在大漠熾烈的風沙之下,永遠消失在人們模糊的記憶之中。與之同去的,也許還有一段叫做大蒙古帝國的夢般的歷史。
西元1585年7月,俄羅斯軍隊進入河套地區,在九原地區駐紮等待下一步行動。
第三節 朝鮮倭患
西元1585年3月11日,朝鮮國慶尚道,釜山附近海面。
一艘朝鮮漁船滿載著沉甸甸的魚蝦向海港駛去,五十多歲的船老大滿意地看著手下的船員們熟練地揚帆操纜搶風穿行。天公作美,這次出海順利得幾乎難以置信,收穫之多在他幾十年海上生涯中也是前所未見。等到了城裡,真該好好犒賞犒賞這幫年輕水手了。
有幾名水手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工作,指著天邊低聲議論著什麼。船老大疑惑地走到舷幫,順著他們手指的方向放眼望去:遠處的海面上黑影憧憧,無數插滿旌旗的戰船穿過滾滾波濤向釜山方向快速行進,它們的艦首上無不清一色地漆著一個醒目的金色木瓜徽號。
“我的天啊,是倭寇!”船老大不由踉蹌向後退了幾步,手足一陣發冷。“竟然這麼多船!”
“我們還是趕快轉舵避開他們吧。”船員們都圍了過來,有人顫抖著聲音說。
“不!”船老大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們必須趕在他們的前面回到釜山!把倭寇來襲的訊息報告給鄭拔將軍!”
“沒用的,他們人太多了!釜山守軍也抵擋不住啊!您看,這根本不可能是什麼倭寇,日本是向我們開戰了!”水手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