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梁向後慢慢一靠,“努爾哈赤,你退下去吧。”
“小人謹準大帥將令。”努爾哈赤又起勁地行過大禮,這才在遼東總兵滿意的笑容中起身離去。驕矜的傢伙,且慢慢沉浸於自己的得意之中吧。藉著你的愚蠢,建州的勢力才能夠在白山黑水之間茁壯成長。等到我女真各部統一羽翼成熟之時,也正是你們漢人把骯髒的爪子從奴爾幹挪開的時候了。
總兵府前院,一名身著白綢便服年僅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悄悄注視著從大堂內走出的女真部長,用幾乎難以察覺的細微聲音對身邊的隨從耳語道:“我看此人絕非池中之物,讓錦衣衛密探好好摸清他的底細。”說完,一絲笑容浮上他的臉孔,帝國遼東監察使李書林走向親自降階相迎的遼東總兵,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親熱地打起了招呼。
正當遼東軍在建州女真的支援下對海西女真發起進攻之時,帝國平倭提督李華梅也在組織對侵朝日軍的全面反擊。佔領濟州對馬兩島之後不久,帝國軍在強大海上力量的掩護下同時從釜山和長興兩處登陸,將日軍的退路一舉截斷。
長興所在的全羅道是故大元帥李忠莊公舜臣任水師左軍節度使時鎮守的舊地,自從失陷敵手以來各處義兵的抵抗就從來沒有停過。起初有日軍的毛利輝元軍團一萬五千人坐鎮全州,強力鎮壓之下義兵的抵抗多多少少還是會收斂一點,可後來柴田勝家潰敗王京防線吃緊,朝鮮南部的駐軍都被緊急徵調前線。前來接替防務的第三梯隊大多是在本州四國一帶臨時徵召的足輕部隊,非但不熟悉駐防區的地理人文情況,作戰能力和實際經驗也都難以與毛利輝元軍團相比,原本已經漸漸淡化的反抗便又熾烈起來。等到帝國平倭先鋒官易飛率領大軍出現在海岸上時,大受鼓舞的義兵們立刻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爭先投入帝國平倭軍麾下。在這些友軍的嚮導和助戰下,易飛輕而易舉地奪取了長興城,建立了後續部隊源源不斷開入的牢固陣地。
釜山的形勢卻遠沒有如此樂觀,在此組織防衛的日軍主將是外號“雷槍斬”的馬場信次,此人是日本戰國甲信大名武田信玄手下四名臣之首馬場信房之子,在日本本土領有伊豆、相摸、上總、下總、武藏五處領地,有五國一太守之稱。雖然手下只有三萬訓練不足的足輕部隊,馬場信次卻對此並不太擔心,他完全相信自己手下的直屬兵力——七百名精銳“雷備隊”騎兵能夠抵擋中國人的搶灘行動。
17日上午,帝國艦隊雲集到釜山海岸邊,開始用艦炮對日軍的防禦陣地進行火力準備。午時剛到,旗艦上便升起下令登陸的訊號旗,上百艘登陸艦和小艇迅速向海岸挺進。
登陸戰的主力是尹成浩指揮的朝鮮兵團,作為第一支正式編入帝國軍序列的獨立外籍部隊,其總編制兵力達到十萬之多。由於軍團編制中沒有重型火炮,輕火器的數量也相對較少,主要職能是作為近衛軍主力的側翼掩護或擔任輔助攻擊任務。按照和朝鮮方面進一步談判磋商之後簽訂的《中朝共同防衛協定》,明帝國在任何時候有義務保護朝鮮國不受任何形式的軍事侵略或威脅,而朝鮮國的軍事義務則是保證外籍兵團的兵源和部分軍費。協定中規定,除現役外,朝鮮國應當隨時保證登記在冊的預備役軍團兵不少於十萬,且必須是年齡在十六至二十四歲之間、身體強壯勇敢堅毅的健康男子。預備役士兵被外籍兵團錄用後需到帝國薊州軍營中接受為時不少於半年的嚴格中式訓練,合格後方正式載入軍籍。所有外籍士兵應當在帝國軍中服役十五年,其間所有薪酬待遇包括退休金和傷亡撫卹都與普通國防軍相同。此部分費用由帝國和朝鮮國按四比六共同承擔。
此刻第一批踏上釜山土地的是朝鮮兵團第一旅計程車兵,他們在薊州大營經受過為期三個月的兵種訓練和同樣時間的戰術訓練,參戰前也按照戰場需要進行過整備換裝,實際戰鬥力可以說和帝國國防軍不相上下。他們剛一跳下運輸船,便在齊膝深的海水中按照作戰操典組織起來,由兩名手執大型方盾的擲矛輕步兵、一名使用朴刀或鐵鉤的白刃格鬥兵、一名長矛手和裝備鳥銃的伍長構成一個基本戰術單位,相互掩護著向海岸上挺進。在他們背後,近衛軍的炮兵部隊則忙著將沉重的火炮和彈藥卸到專用的登陸筏上,幾人一組將其推上海灘。
日軍的短促突擊就是在此時開始的。轉眼間,密密麻麻的足輕士兵從隱蔽處湧了出來,平端著手中的扁頭竹矛向帝國軍衝過來。此時登上海灘的朝鮮兵團數量只有兩個營一千人,而近衛軍的大炮在登陸筏上是無法提供火力掩護的。
可是帝國朝鮮兵團並非戰爭初期不堪一擊的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