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著問吧。”“第三問:“就你看來,這隻猴子和這個人夜上傳統觀念更強些?為什麼?”“猴子,因為猴子一直沒怎麼變,而人總是在不停地變。”
“回答正確。得分。下面我問第四個問題。在你看來,這隻猴子和這個人誰更快樂?為什麼?”
“一樣快樂,因為猴子不學習人學習,學習不學習都有無窮的樂趣。”“回答錯誤,扣分!不學習怎麼會快樂?人不學習要落後,連這句話都沒聽說過麼?”
“可猴子不學習也不落後。”
“你還認為它們不夠落後嗎?”
“它們誰也不學習。”“你向誰看齊?誰是你心中的榜樣?是非顛倒,人妖不分沒詞兒了吧,說理你可說不過我,因為我比你愛學習。下面我換一種方式提問,還是這張卡片,還是四個問題,當我提問時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要立即回答,不許思考。第一,這猴子在這人面前是不是有自卑感?”
“是!”“得分!二,這人要弄死這猴子是不是一定能成功?”
“不是。”“扣分。”“當然不是,這人一沒組織二沒槍,一對一。猴子弄死他還差不多。”“第三問,既然猴子和人有血緣關係,你是人,那你和卡片上這隻猴也有血緣關係了?換句話說,你們是親戚,但若把這隻猴子交給你贍養,你仍會把虐待它。”
“是!”“扣分!現在我們來看看你的得分情況。”大夫回頭看記分牌。“很遺撼,你一分未得。”
“我想問問你們根據什麼標準打分?”
“印象。”大夫說時我們全憑印象打分。你認為不公平嗎?”
“不不,我認為再公平也沒有了,要不憑印象那才怪呢。”
“這樣吧。”大夫和其他人咬了陣耳朵,對元豹說。“我們再加一道題以決雌雄。還是這張卡片,這隻猴子和這個人”“你是否能把你手裡的其它卡亮出來考考我——那麼厚厚一打。”“否!在人生的問題上,你只要回答好一張就不錯了——
那些卡睡是為別人預備的。還是這張卡片,這隻猴子和這個人,你能不能告訴我們這麼互相凝視心裡在想什麼?”
唐元豹和大夫互相凝視著。
“它們共同在想,可別變成它那樣。”
“你得出什麼結論了?”白度問大夫。
大夫看看白度,又看看元豹。
“很遺撼,我還是不能給他得分,當然,也不必扣分——
我還得琢磨琢磨他這句回答。”
“那就談談印象,你不必急於給我一個科學的答覆。”白度說。“印象?”大夫人往椅背一靠凝視著元豹。“智商不高迷反毋庸置疑的。大忠似奸,壽命很長,結兩次婚,絕後,有小財犯小人關鍵時刻有貴人相助。這樣吧,我送他兩句詩,這樣也許能把我的意思說明白些。‘春負得意楊纏柳,路上行人慾斷鬼’——沒看他手相前,我只能說這麼多了。”
“書上可不是這麼說的,讓我們把書翻到四十四頁倒數第四行。”審訊室裡,禿頭胖子聲音琅琅地念著書:
“是夜,全城火光沖天,槍聲熾盛,洋兵如虎入關群,四處燒殺,兵勇拳民作鳥獸散。一絕法師等輩在啥德門陷入法兵之手,雖作努力嘶打狀,終不敵被縛,卯時三麋,被法人斬於菜市口,同時赴死的還有義和拳匪的其他領導人大刀王五小刀趙六等百餘人”
胖子抬起頭對戴著老花鏡用手一個字一個字指著辯論的唐老頭兒說:“當然,尺信書不如無書,這本《青樓憶蛋》也不過是談鬼說怪之作,但既是一家之說亦可姑妄存之。我們都有這種體會,謠言往往是事實的孿生姐妹。”
“這麼說是我錯了?”唐老頭兒抬起臉,愣愣地說。“可我確實記得我被日本人抓進炮樓槍斃過一回。”
“你看過《小兵張嘎》對嗎?”
“看過。”唐老頭頜首。
“這就不奇怪了,前幾天我們審問過胖翻譯,連他都忘了當時他是站在日本以人身邊還是日本人對面。”
“為什麼我不能日本人斃一回再被法國人斃一回?反正我死裡逃生已經定案。”“沒說不可以,問題是你趕得及嗎,被日本人斃完再趕去讓法國人斃?”“我認為是可以的,邏輯上也說得通。當我飲彈倒下後,閉上眼睛裝死。日本人走後,我爬出萬人坑,從地上站起來揩乾淨身上的血跡,懷著對帝國主義的刻骨仇恨,重新又開始戰鬥啦。”胖子歪著頭琢磨著唐老頭兒的話:“聽上去也沒毛病。”
“我沿著東西大街一路向南殺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