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虎和阿濟格坐在主屋的大炕上,地龍的熱氣讓屋內溫暖如春,阿濟格穿著薄薄地綢衫子,伸手撕著一塊附在骨頭上的瘦肉。撕碎之後。就喂到侯虎嘴裡,侯虎則在炕上扭來扭去,並不配合阿濟格。母子倆一邊隨意的玩鬧,一邊用粟末末曷交談者,他們兩人語速極快,侯大勇站在門口聽了一會,也沒有聽清楚幾句,似乎是一種類似於饒口令的遊戲。
看到侯大勇走進了小屋,阿濟格伸向侯虎的手便停在了空中,楞了一會,她才“啊”地下意識地叫了一聲,翻身跨下大炕。有些不自然地道:“阿郎,來了。”
阿濟格是侯大勇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個女人,當年侯大勇毅然南下,將阿濟格丟在了粟末末曷部落中,對於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侯大勇來說,這是不得已的選擇。從廣順三年到顯德七年,阿濟格已經由青春少女變成了一位歷經滄桑地**,雖然慢慢變老是每個人的必由之路,可是侯大勇看到阿濟格眼角的魚尾紋。心中還是有些內疚。
阿濟格的堅貞、痴情,讓侯大勇總是心生慚愧。
侯大勇沒有回答阿濟格的問話,他見侯虎安靜地坐在炕上,便伸手將侯虎抱了起來。阿濟格和侯虎都沒有想到侯大勇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親暱動作,侯虎平時極為機靈,此時卻不知手應該放在什麼地方,最後還是輕輕地搭了在父親肩膀之上。
阿濟格原本想說:“快下來,讓父親到炕上來。”可是看到侯虎的模樣,就把到嘴邊的話嚥了下去,她真心希望侯虎能多有一點機會和時間親近父親。
侯大勇抱了一會侯虎,再將侯虎放在炕上,他一盤腿也坐上了溫暖的熱炕,在油燈閃爍的燈光之下,他仔細地打量了一會自己地長子,見侯虎地一雙眼睛極具侯家祖傳特徵,細長、微凹而有神,侯大勇初掌大權,每日忙得團團轉,對這一對母子關照實在是少了些。
看過了侯虎,侯大勇回頭又看了看阿濟格,見阿濟格眼角已有了一些皺紋,便問道:“阿濟格多少歲了?”阿濟格眼淚幾乎是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她哽咽地道:“26了。”
侯大勇見此,笑著對侯虎道:“聽說你的飛刀歷害,露兩手讓我看看。”聽到此話侯虎立刻神采飛揚,他翻身下炕,從腰間取過飛刀,對著屋內的一個簡易靶子,使勁一扔,飛刀端正地釘在了刀靶之上。
侯大勇不由地拍了拍手,誇道:“不錯,小虎還真有本事,我來試一試。”小虎興高彩烈地遞給父親一把飛刀,侯大勇在特種部隊之時,也曾經苦練過飛刀之技,他接過小虎的飛刀,也不瞄準,隨手而發,飛刀“嘣”地一聲,正中靶心。
侯虎一下就跳了起來,拍著手道:“父親也會飛刀。”
父子倆正玩得高興,屋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數個僕人提著向個提籃,將數盆散著著幽燕風味的菜品擺放在桌子之上,安好酒席,秦家河笑道:“侯相,還需要什麼?”
“差不多了,菜不在多而在於味道,一個人只有一個肚子,又能吃下多少,以後,家中宴席也要注意控制數量,不要弄得太多。”
秦家河連連點頭,退著走了出去。
等到侯大勇和阿濟格兩人微醺之時,侯虎已在炕角睡著了。
第二天,侯大勇從東院出來之後,立刻前往中書門下,在大院前,正好遇到了如約前來的三司使張美。
張美見到騎馬而來的侯大勇,立刻下了馬車,在路邊恭敬地行禮,侯大勇跳下馬,笑道:“張相公是當朝元老,如此大禮可折殺在下了。”張美臉上的皺紋深深,這也算是一種資歷,他微微笑道:“侯閣老功在社稷,當然受得起。”
兩人各自謙虛了幾句,就一同往大院走去,張美不肯與侯大勇同行,始終落後二三步,這個距離正是君臣同行時的距離,侯大勇對這個距離心知肚明,他裝作不知,一邊大踏步走進內院,一邊問道:“鹽稅一年有多少?”
三司使張美已明白侯大勇是要過問鹽政,三司使,亦即“鹽鐵、戶部、度支”三司,正是掌管國家財政的機構,張美出任三司使多年,是柴榮最信任的錢袋子。
落座之後,張美喘了幾口粗氣,這才娓娓道來:“老臣務心鹽政數十年,也算小有心得,請侯相恕老臣囉嗦,就從大唐鹽務講起。”
侯大勇也正在為各項開支傷腦筋,正想了解鹽務,便道:“在下洗耳恭聽。”
“唐人興起於河東,河東自古為產鹽之區,擁鹽池十八區,鹽井六十四所,當時直屬於戶部度支管轄,另外,沿海一帶的居民,則聽令他們自由煮鹽買賣,並不課稅,故唐初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