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母,我我去向劉修請教?”這句話從袁術的嘴裡說出來有非常大的難度。
“公路啊,吃一塹,長一智,你終於開竅了。”馬倫欣慰的對袁術說道,愛憐的伸手拎拎袁術的臉頰:“名士嘛,都好這一套。老子說,固欲取之,必先予之,這個道理不需要我和你多說吧?你啊,就是不肯低頭,其實有時候低頭比抬起頭更有用。看看本初是怎麼做的,你就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兒了。”
袁術的臉色非常難看,要不是說這話的是馬倫,他早就跳起來破口大罵了。他相信馬倫這麼說不會只是為了打擊他,而是為他著想。他強抑著心中的怒氣品味著馬倫的話,忽然恍然大悟,發現自己真就是在這方面敗給了袁紹。
袁紹過繼給了袁成,是袁湯這一脈的長房,在他們三兄弟中,袁紹是最早外放的,剛剛二十歲就做了濮陽令,後來因母憂去官,服喪三年,隨後又為袁成追服三年,硬是在最應該做官的時候服了六年喪,隨後又閒居洛陽,不肯出仕。袁術本來覺得他多事、虛偽,現在卻發現這比做官還有用,袁紹雖然到目前為止最高不過是六百石的濮陽令,比袁術的校尉可低多了,但是袁紹的名聲卻不是袁術敢奢望的。
到洛陽來的遊俠也好,名士也好,都會去拜見袁紹,很少有主動來拜見袁術的。這件事讓袁術一直感到很不爽,覺得那些遊俠名士都瞎了眼,只知道去捧袁家庶子的臭腳,卻不知道袁家現在強勢的是袁逢和袁隗——袁逢繼承了袁湯的爵位,袁隗是這一輩人中最早位至三公的。
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這才是袁紹的經營手段,比起當官,不當官才更有名聲。袁紹對所有上門的遊俠、名士都降階相迎,看起來一點公族的威風也沒有,可是這樣才更有威風。
“我明白了。叔母,你放心,我不會被那個庶子比下去的。”袁術咬咬牙,一跺腳:“裝孫子誰不會啊。”
“這就對了。”馬倫十分欣慰,又給他出主意,讓他把許家推出來。袁術心領神會,興沖沖的去安排,他找來許泳——就是那個被劉修罵得吐血的傻且,很嚴肅的對他說,為了你的事,我們袁家已經成了劉修的敵人,他彈劾我叔父司徒大人失職,你是不是也該出點力,為我叔叔解解圍?
許泳無奈,只得把袁術的意見轉告給了司空許訓。許訓已經知道了劉修上表彈劾袁隗的事,還沒想到這件事會扯到自己身上去,只是感慨這年頭的人為了出名,什麼事都敢做。在他看來,想踩著袁家的肩膀出名,這絕對不是一個好主意,也許短期內能出名,從長期來看卻絕對是失策——袁家遲早會把這個仇給報了。可他沒想到這事牽扯到他許家頭上了,袁家不得得罪啊,必須給他解圍。於是許泳上表為袁隗辯解,說財賦不足,司徒固然脫不了責任,可是要論直接責任,那是大司農的事,要求罷免大司農曹嵩。
劉修彈劾袁隗,那只是聽個好,太學生們覺得他有膽量而已,朝廷上是沒有人敢站出來表示贊成的,可是許訓彈劾曹嵩,情況大不一樣,上表附議的人爭先恐後,生怕被人認為是同情閹黨。而真正的閹黨對曹嵩也沒什麼支援,在他們看來,曹家一心想投靠世家,是叛徒,不值得同情。
於是劉修彈劾的正主兒司徒袁隗沒受什麼影響,大司農曹嵩卻被罷了官。曹嵩原本還在看笑話,想看看劉修和袁家能鬥到哪一步,究竟有多大能耐,萬萬沒想到看笑話看出禍來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袁隗什麼事也沒有,自己倒平白無故的丟了官。他氣得破口大罵,既罵袁家和許訓無恥,不敢和劉修面對面較量,只敢拿自己出氣,也罵劉修多事,你扯什麼不好,偏要扯財賦的事情?
就在這時,曹鸞也遇到了麻煩。她接受了劉修的建議之後,在短短的時間內脫胎換骨,很快征服了丈夫宋奇,把他管得服服帖帖的,宋奇被她由內而外的風騷魅力迷得神魂顛倒,欲罷不能,每天像個饞嘴的貓一樣圍著她轉。在獲取了宋奇的歡心之後,曹鸞只是嗲了幾聲,就不動聲色的把原先受寵的那幾個美妾給攆出了家門。
曹鸞在旗開得勝之後,並沒有小富即安,她的觀念來了一個大翻轉,再也不認為曹操當初的想法是胡說八道了,相反覺得這麼好的辦法,不讓宋皇后用來獲取天子的歡心,而只是征服宋奇,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於是她找機會進宮見到了宋皇后,現身說法,暗示宋皇后也改變一下古板無趣的作風,想想怎麼討好皇帝,解決宋家面臨的重大危機。
宋家有什麼危機?宋家的危機大了。宋皇后的姑姑是桓帝之弟渤海王劉悝的王妃,熹平元年被誣謀反,夫婦一起被殺,而始作俑者就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