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灰,他什麼也沒有得到。劉備說公孫瓚已經帶人來查過,如果還能剩下一點什麼,也應該在公孫瓚的手上。
劉修二話不說,直奔縣寺,衝到門前,翻身下馬,將馬韁扔給張飛,人便衝進了縣寺門。看門的縣卒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攔截,劉修手一撥,就把他們推到一邊,直往裡面闖。
縣卒被他這一下推得不輕,卻連呼痛都不來,奔到建鼓前就掄起了鼓槌準備報警。張飛一伸手,搶過了他手中的鼓槌,搖搖頭道:“你不要緊張,我們是公孫大人的朋友,我是張家的張飛。”
那縣卒一看,這才發現眼前這個風塵僕僕的年輕人的確是本縣富戶張屠夫之子,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就在他們說話的功夫,劉修已經闖到了堂上,公孫瓚正在處理公務,一看有人闖了進來,臉一沉,剛要發火,卻發現是劉修,連忙起身相迎。
“伯珪,那具屍骨是不是我阿母?”劉修顧不得打招呼,急聲問道。
“德然,你別急。”公孫瓚擺擺手,示意堂的掾屬都退下,不顧劉修的反對,用力把他拉到了內室,順手關上了門,抬手打斷了劉修的話:“德然,你先坐下聽我說。”
劉修見他神情怪異,只好耐著性子坐下。公孫瓚讓讓人安排張飛等人休息,又拿來一壺酒,在劉修對面坐下,給劉修倒了一杯酒,然後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德然,我讓你趕回來,是有些話只能當面對你說。”
劉修一驚:“什麼話?”
公孫瓚示間他不要急,然後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他接到裡魁的報告之後,一聽說是劉修家走水,立刻就趕了過去,但是在檢查一番之後,他卻發現了一些疑點。當時他還沒有注意,只是讓人勘查了火場,把還能辨認的東西帶了回來,其實這些東西除了一些銅器、鐵器之外,大部分都已經沒有用了,根本查不出什麼東西來。
三天後,當他收到了太守府轉來的司徒府公文,要他追溯劉修家祖輩時,他發現了問題。
劉元啟不是涿縣人,他是二十年前從東郡範縣搬遷來的,而簽發准許遷移公文的人就是劉備的祖父劉雄。公孫瓚開始也沒在意,聽說李定和劉雄是老朋友,就向他提到了這事,李定聽了之後,也提到一件事:劉雄是死在東郡範令任上的,死因也是因為一次走水事件,不過那次走水的是縣寺,劉雄憂懼成疾,沒幾天就死了。
公孫瓚上了心,特地趕到劉備家去,向劉備的阿母詢問了一下劉雄的死亡時間,發現剛好是簽署這份公文之後兩天。公孫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又派親信趕到範郡去查證,發現果真如李定所說,劉雄的確是因為縣寺走水死在任上,當時的戶籍檔案也全被燒了。
說到這裡,公孫瓚不吭聲了,怔怔的看著劉修。劉修屏住了呼吸,他品味到了公孫瓚沉默之後的意思,很明顯,這兩起走水事件之間很可能有某種聯絡,而老爹劉元起的身份也是個謎,範縣的檔案沒了,他究竟從哪兒搬到範縣的,又是什麼時候搬過去的,現在已經無法查證。要想查,只有一個辦法,就那是到範縣去一里一里的問,問他們在二十年前有沒有一個叫劉元起的人在這裡住過。
但是,如果劉元起原來不叫這個名字呢?他如果在搬家之前改過名字,而改名的檔案同樣被燒了,他原來叫什麼,現在也沒法查。就算沒改名,要查也不是件易事,同名同姓的太多了,這些年流民四起,戶籍與人對不上的比比皆是,誰能查得清楚。
不管他原來叫什麼,又是什麼地方的人,他的身份有問題卻是基本上可以肯定的。聯想到他每年都要外出幾個月,而去年這一次更是一年未歸,劉修幾乎不用懷疑這次走水事件肯定是因為他要隱瞞什麼,而直接的原因可能就是他事先知道會有人來查他的戶籍。
這麼說,他前一段時間可能就在洛陽,既然在洛陽,他為什麼不出現?
劉修百思不得其解。
“這件事,我沒在公文裡面寫,我只報了個意外走水,至於你父母的下落,我寫了個不明。”公孫瓚探身拍了拍劉修的手:“這件事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其他人都不清楚,就連玄德我都沒有說。你在洛陽聲名雀起,正是仕途順暢之時,如果因為這件事而受到了影響,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
劉修感激不盡,他當然知道這其中的要害。別的不說,如果現在公孫瓚確認火場中的那具屍體是他的阿母,那他就得回家服喪。而寫成失蹤,則是一個非常含糊的字眼,人沒了,但不是死亡,所以不用服喪,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什麼時候他們再出現了,都可以解釋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