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有慣例,匈奴人每年歲末都要派一個shì子,由使匈奴中郎將派一個從事護送入朝朝奉,這個shì子要在洛陽呆一年,直到下一年由另一個shì子換回來,實際上就是人質。今年即將入朝的shì子就是呼徵,呼徵是單于的長子,很可能是下一任的單于。
“慚愧慚愧。”劉修一路上還真對呼徵沒太注意,只覺得這傢伙蠻壯實的,但是也很驕傲,沒想到他馬上就要入朝了,只是因為影仰自己才拖延了時間。至於這裡面有幾分是真,有幾分是假,他也不太敢肯定。
單于哈哈大笑,重新上前請劉修入營,這次劉修沒有拒絕,和單于互挽著手臂進了大帳。單于設宴為劉修接風。他在席中說,自從入塞居住以來,我們一直就是漢人的好朋友,無數次一起出塞攻擊鮮卑人,我兒子呼徵和槐縱交過手,對槐縱非常佩服,聽說大人生擒了槐縱,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劉修這才明白,他哈哈大笑,把樓麓拉到跟前對呼徵說,我是生擒過槐縱,可是真正殺了槐縱的英雄卻是這位來自白山的英雄,你應該景仰他才是。他是上谷烏桓大人難樓的兒子,現在是看的親衛騎司馬。
樓麓既驕傲,又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連連謙虛口呼徵大驚失sè,樓麓是上谷烏桓大人的兒子,居然給劉修做親衛騎司馬?單于也有些吃驚不已,不敢相信劉修的話,直到樓麓把頭上的頭盔摘掉,lù出斃頭,他們才將信將疑。
樓麓有些小jī動,把當日寧城一戰說了一遍,對劉修大誇特誇,匈奴人聽得一愣一愣的,特別是對劉修臨陣斬殺竇歸一事,他們覺得非常不可思議。竇歸的祖父竇統做過雁門太守,和單于並肩作戰過,單于對竇統的印象非常深,一直以為世家子弟是高高在上,不可戰勝的,沒想到居然被劉修打處落花流水。
匈奴人看向劉修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敬畏。
宴後,劉修請田晏喝茶,問起了美稷的情況。田晏連連搖頭:“太難了,我都快撐不住了。”
劉修示意他詳細說說。
田晏說,今天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本來呢,匈奴人是來逃難的客人,我們才是這裡的主人,可是現在呢,主人窮得沒飯吃了,來逃難的客人卻越養越肥。你知道幷州有多少人嗎?幷州總共不到六七十萬人口,而且幾乎都集中在上黨、太原、雁門三郡。美稷屬西河,西河一郡才兩萬人,而僅是在美稷的匈奴人就有五萬多,他們駐在五原、朔方各郡的人總共加起來近五十萬,比漢人只多不少,你說這幾個郡究竟誰是主人?我現在之所以還能憑著這千把兵鎮住匈奴人,一方面是有曼柏的度遼將他們遲早會生變的。
根據我從安集掾史張修那兒得來的訊息,單于的兒子呼徵好象聽到了什麼風聲,對張修他們很不客氣,如果讓他到洛陽走一圈,等他了解了洛陽的實際情況,到時候他還會把我們放在眼裡嗎?
田晏憂心沖沖,唉聲嘆氣。
劉修mō著下巴沉思不語口到了美稷,他不過走了半個幷州,可是情況已經讓他很驚心了。他從上黨、太原、雁門一路走過來,還沒有威覺到匈奴人有那麼多,可走到了西河,再聽田晏這麼一說,他知道情況非常嚴峻。說得難聽點,由此向北,與其說那幾個郡還是大漢的地盤,不如說是匈奴人的地盤,匈奴人已經實際控制了那些地方。
“你們有什麼看法,都說說。”劉修對王允和劉表、袁紹、韓遂等人說道。這四個人都是讀過書的,相對來說見識要高明一些,也許能有什麼啟發也說不定。
王允不吭聲,平靜的喝著茶。劉表也不說話,但是臉sè相對來說比較沉重一些。他本來就有所擔心,現在聽了田晏這麼一說,擔憂更深一層口袁紹和韓遂低著頭,各想各的心思。
劉修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王允的臉上,心裡非常不高興。王允已經做了好幾年的州別駕從事,他對這些情況不可能不熟悉,先前不提醒,現在不出聲,說明他一直在考驗自己,甚至可以說,他一直在看他的笑話。至於劉表,他雖然是個主記,只管些文書來往,其實他還是個監軍,不方便發表言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袁紹和韓遂大概也有著自己的心思,袁紹的想法應該和王允差不多,而韓遂是涼州人,他應該有所想法,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不想說。
“看來大家還沒有成熟的意見,那就先考慮一下,什麼時候想和我說再來吧。”劉修沒有勉強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散了。
王允有些意外,有些詫異的看了劉修一眼正好迎上了劉修冷峻的目光,他下意識的閃了一下又示威似的看了回去,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