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做好搬家的準備。雖說大漢的百姓想要遷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可是現在流民那麼多,也不差他們一家,何況家裡也沒什麼產業,縱有損失也有限。他已經儘量把話說明白了,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劉修伏在河邊,給河對岸的唐氏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唐氏愣了一下,開始用手抹眼睛,估計也是捨不得兒子落了淚,只是她無論如何也猜不到劉修給她磕這三個頭的真正用意。
“德然,毋須傷悲,待你衣錦還鄉,就是對父母最好的報答。”盧敏輕聲勸道。
“是啊,大兄,不用擔心,我們此去最多半年,也就能得一官半職的回來,到時候伯母不知道要怎麼高興呢。”劉備大聲說道,他的母親也在河對岸,可是他臉上看不到一點離別的悲傷,只有對美好前程的無限嚮往。
張飛也勸了兩句,劉修這才起身,翻身上了馬。盧敏滿意的點點頭,吩咐起程。不遠處,王楚從毛嬙挑起的車簾中看到了這一切,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毛嬙放下車簾,瞥了她一眼:“這麼好的男子”
“姊姊”王楚嗔怪的打斷了她,背靠著車廂,閉目養神。毛嬙笑了笑,擠到她身邊坐好:“不是姊姊多嘴,你的心思我還不明白?明明的是喜歡,卻不肯讓家裡為難。可是你想過沒有,真的進了宮,你王家就能興旺?想想這一百多年以來,出了多少外戚,不錯,他們是飛黃騰達,權傾朝野,可是他們現在在哪兒?”
王楚沉默不語。
“遠的不說了,竇家的事情近在眼前,你不覺得你那個想法太冒險了些?”
王楚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姊姊,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是這由得我做主嗎?”。
“是由不得你做主,可是你努力過嗎?”。毛嬙沒好氣的說道,她和王楚擠在一起切切私語,竭力勸說王楚改變主意。王楚只是低著頭,手指繞著腮邊的一縷頭髮,沉默不語。
毛嬙嘆了一口氣,不再說了。
車外傳來一陣悠揚的笛聲,毛嬙從車簾縫裡向外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快看,那幾個小豎子又在賣弄了。”
王楚嘴角一挑,終於露出一絲笑容。劉備、張飛和毛宗幾個人第一次出遠門,而且是去京師求官,都有些興奮,有事沒事就和劉修身邊的那個婢女藍蘭說笑,爭著逗她開心,不是唱曲,便是說笑話,要不就討論當日在寧城的戰事。張飛是親歷戰場的,當然最傲氣,毛宗和劉備慘一點,一個被人生擒了,一個險些送命,最後要靠裝死才活下來,當然被張飛看不起,他們惱羞成怒,便聯合起來與張飛鬥嘴,幾個人難得有清靜的時候。
“那婢女是怎麼回事?”王楚看著含笑不語的藍蘭,皺了皺眉頭。
“好象是太平道的人,張使可能想讓德然入太平道,可是德然偏偏還看不上,說他們那些道術都是騙人的巫術,張使便讓這個女子跟著德然,輔導他練習道術的。”毛嬙解釋說,頓了片刻,又解釋道:“德然對她很客氣,從來沒把她當婢女看,連一句輕薄的話都沒有。”
“這道門中的人,還真是奇怪。”王楚嘀咕了一聲。
“別小看她。”毛嬙提醒道:“在梁渠山能擊殺槐縱,她也有功的。”
王楚沒有吭聲,悶悶的放下了車簾。她已經聽毛嬙說過幾次,梁渠山一戰,劉修和三個太平道人藉著暮色從山坡上穿過密林,飛身跳下幾丈山崖偷襲槐縱,一擊得手,從而奠定了戰局,而這個藍蘭就是其中之一。
“大兄,你也來一個吧。”劉備大聲叫道。
“我?”劉修連連搖頭:“我不會唱曲,我還是聽你們唱吧。”
“別不好意思,這裡又沒有外人,唱一個。”毛宗起鬨叫道:“我那天離開陽樂的時候,伯珪兄還放歌一曲呢。不信你問問阿楚姊姊,姊姊,你說是不是啊?”
王楚笑了,她離開陽樂的時候,公孫瓚偷看了她好幾次,最後還高歌一曲,說是為毛宗送行,不過王楚知道,那首送別曲與其說是唱給毛宗聽的,不如說唱給她聽的。公孫瓚長得很漂亮,人又很豪氣,的確是個人傑,只可惜對於她來說,再好也沒有用,她註定是要進宮的。可是她現在卻突然想聽劉修唱一曲,便應了一聲:“是呢。”
“如何?”毛宗從車上伸出手去扯劉修的袖子,不依不饒的說道:“唱一個,唱一個,憑什麼我們都唱了,你卻不唱?”
他們這次出行有三輛車,毛嬙和王楚合乘一輛,盧敏乘一輛,還有一輛本來是給劉修、毛宗準備的,但是他們都願意騎馬,不願意坐車。本來毛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