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
“這張士德,如何處置?”朱元璋看著李善長。
“小臣以為,當今天下之富,莫過於張士誠。這個張士德,既是張士誠的親兄弟,又是他的頂樑柱,一個難得的帥才。如果能讓他降了我們,那張士誠也會依附我們。立馬吳山,飲馬太湖,指日可待矣。”
能讓張士德投降,對朱元璋來講,當然是巴不得的。可素與張士誠打過多年交道的朱元璋知道,這種想法似乎有點迂腐。因此,他看了看李善長:“只怕此人桀驁不馴!”
一衛士上前跪拜說,逆賊張士德已押到,現正在府外。朱元璋威嚴地命令,將張士德押上來!未幾,幾個衛士押著五花大綁的張士德走了上來。
朱元璋見狀,連忙走下座來,親自替張士德鬆綁,接著令衛士:“給張將軍看座!”
衛士端來一凳,張士德揉了揉手腕坐了下來。
朱元璋看著張士德一笑:“未知張將軍知曉三國時諸葛亮、諸葛謹各為其主的故事否?”
“士德孤陋寡聞,願聞其詳!”張士德一笑。其實,他從朱元璋禮賢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朱元璋意欲招降他的狼子野心了。說起這諸葛亮、諸葛謹各為其主什麼的,不過是換了個委婉的法子而已。
朱元璋不知道張士德的這些想法,還以為他真的是不知道,一時倒好為人師起來:“諸葛亮輔佐西蜀劉備,而乃兄諸葛謹卻在東吳孫權那裡作了大臣”
朱元璋的話還沒說完,張士德就打斷道:“你這裡是將我比作諸葛孔明呢,還是比作他的哥哥?”
“此乃是作一比,哪裡會想得這許多!”朱元璋這才發覺,他原來是知道這些典故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生氣。
“既是一比,豈有不比作人之理?只是將我比作諸葛孔明,這位老先生一生追隨劉氏父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士德亦願如此!但如果將我比作家兄,這是搞錯了。張士誠乃是在下之兄,士德不敢僭越。”
朱元璋眼裡露出了兇光:“哼,看來你是不想哼哼,我是不會放虎歸山的!要麼你跟著我朱元璋,要麼你就”
“死,是吧!朱麻子,我被俘了,本不打算活下去。要我背兄背主,更是萬萬不能!”張士德一副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的樣子。也正是他的這副樣子,激怒了朱元璋,他大聲地吼了起來:“來人哪,將他打入死囚牢中!”
張士德被推入了死牢。他的被俘,最沮喪的要算是張士誠了。一方面,常州被圍這一軍事上的壓力絲毫沒有減輕,本不過問軍事的張士誠只好打起精神,命令常州將士嚴加防守,如常州有失,則將這些常州將士在蘇州的妻子兒女,一併正法;另一方面,張士誠的老母親一直哭哭啼啼地要張士誠救出他的兄弟。這位張老太太,生有四子:士誠、士義、士德、士信,這四子中她最喜愛的就算是張士德了。張士誠對這位老太太,素以孝出名。(老太太死後葬於蘇州。在六百多年後的二十世紀五十年代,蘇州盤門外一處叫張娘娘的元墓出土,據說就是這老太太的墓。這使得蘇州的老百姓們又津津樂道地“講張”了一段日子。“講張”是至今仍活在蘇州方言中的一個特殊的動賓結構詞彙。“講”的意思就是“聊天”、“說”,後面的賓語“張“,就是指張士誠家族。那張士誠進蘇州城,曾引起蘇州百姓好好地議論了一段日子。此後,張士誠的覆滅,也讓蘇州百姓“講”他著實地“講”了一段日子。可以說,在張士誠據吳前後的這些歲月中,講張士誠成了蘇州百姓們聊天的主要議題。由此,蘇州話中的“聊天”俗成約定地漸漸變成了“講張”。)此時,張士誠見老太太發了話,他也只好違背自己不向朱元璋屈服的信條,派使者出使應天,願意每年輸糧二十萬石,黃金五百兩,白銀三百斤,罷戰彌兵,各守封疆。朱元璋本要乘勝拿下常州,哪裡肯罷手。故而在回書中加大條件,要張士誠饋糧五十萬石,當即班師。張士誠當時在蘇州徵收的田賦每年才一百萬石。朱元璋這一開口就要一半,張士誠別說接受不了這一苛刻的條件,就是接受了,這糧食又從什麼地方來?雙方談判陷入困境。朱元璋督令徐達務必早日拿下這久攻不下的常州城。
秦淮河是應天的一處好風景,河上游船穿梭,笙歌弦管中飄出一陣陣酒香。朱元璋據應天后,一次來這裡遊玩,興致大發,即興口占一聯,寫這秦淮河的景緻:
佳山佳水佳風佳月,千秋佳地;
痴色痴聲痴情痴夢,幾輩痴人。
鉅商沈萬山 /吳恩培
九十三
此時,在山、水、風、月